这边吴踅听了芜冷的谏言,才开始动起来,那边温南婷就收到了手下暗人传来的消息。
心腹丫鬟落翠见温南婷将暗人传过来的纸条放在烛火上燃烧殆尽,低声问:“大娘子,这吴踅如此行事究竟是什么意思?”
温南婷唇边扬起一抹带有讽意的笑,轻声道:“要除掉我爹的意思。”
“那该怎么办?”落翠听得此言当即面露急色。
温南婷轻叹了一口气,怅然道:“我能怎么办?我说了又不算。”
“大娘子......”
“看来我温南婷真的生来便夫妻缘浅薄。嫁一次是这样,嫁两次还是这样?他们都防着我,也都想要我爹的命。”
“大娘子......”
温南婷抬手止了落翠后面欲说之,温声道:“我能怎么办呢?这事让我知道了,我便只能——杀。”
上次没杀成鲁蕴丹,这次.....我定要杀了吴踅!
夏末,大雨往往来的突然,明明上一刻还是艳阳高照,不过一会儿,天色就眼见着暗了下来,聚起了灰色的云团,眼瞅着就要下暴雨。
吴踅带着一名士兵刚进吴奎的寝殿,就见到了正端着一盆屎尿在往外收拾的温禾诩。
温禾诩看到吴踅,当即放下手里的屎尿盆向他行礼。
吴踅扫了一眼被温禾诩放在地上的屎尿盆,皱眉挥手让恭敬向他行礼的温禾诩起身,继续做他在做的事。
温禾诩端着屎尿盆退出寝殿后,吴踅带着人就来到了吴奎的床前。
现在的吴奎再不复从前骁勇魁梧的模样,整个人都瘦脱了型,两颊也凹陷了下去,仿佛只是一副被包了皮的高大骨架子躺在榻上。
吴踅见到这样的吴奎,当即就红了眼眶,但他知道吴奎不喜看到他这模样,很快又将这神色给压了下去,一如往昔的向躺在榻上的吴奎行礼问安。
吴奎见到吴踅,收了面上因身体病痛而不自觉露出的难受之色,含笑摆手让他起身道:“奔匀来了?昨日可有与黄司农熟悉完,当权者该知晓的钱谷盐铁等资的掌理和收支平衡之道。”
这些知识,吴踅早便熟悉,现在再去“熟悉”,不过是打着“熟悉”的名义从吴奎那承接这一部分事务的话事权。
说白了就是权力交替,吴奎想在临死前将他手下的全部势力与心腹,平稳的过渡给嫡子吴踅。
“嗯。熟悉完了。”吴踅在吴奎榻边坐下,孺慕地握了吴奎的手:“是孩儿不孝,不能令您放心。”
吴奎闻言抬手抚了抚吴踅的脸颊,问:“奔匀今日这个时辰来,所为何事?”
吴踅知晓吴奎要强,不想从他的脸上看到因心疼而起的哀色,忙收敛了旁的心思,将林知晖发来的告密信展给了吴奎看,并将带来的“证人”提到吴奎榻前审问,佐证了这封信的真实性。
吴奎听完证人的证词,将殿内除了吴踅以外的所有人都挥退了下去,沉声问吴踅道:“奔匀,你信那齐五子的话?”
很显然,吴奎清楚明白的知道吴踅现在带来的“证人”是假的。
吴踅摇头如实回道:“孩儿从不轻信他人。”
听吴踅如此说,吴奎面上露出的肃色稍缓:“所以奔匀如此做,是自己忌惮这温禾诩了?”
“是。”
吴奎颔首,又问:“齐武奇,奔匀你准备如何?”
自从吴奎被吴踅从环山宴场救回来后,就因迁怒,将齐武奇关入了王府大牢。吴奎这会心中清楚明白的知道,齐五子传这信来目的,是为示好奔匀给齐武奇求情。
吴踅如实回道:“孩儿会继续向他施恩,重用于他。”
吴奎听吴踅如此回答,满意地点头笑了:“哈哈哈,本王的奔匀就是聪慧,每每不用说明便能明白本王的意思,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吴奎除了在宝华郡主被毒身亡那日,在不理智的情况下对齐武奇动了杀心外,其余时候再未动过。
想的一直是如何将此人留给他的儿子用。
齐武奇此人一眼便能看透。很是重情。
所以吴奎直接在齐武奇那做了“恶人”,让吴踅在齐武奇那做“好人”。想让其身心都效于吴踅。
齐雅掌权为上不行,培养的几个义子确实都瞧着不错,适合为将。
能用之人,吴奎都想留给吴踅。
吴踅听吴奎如此说,瞬间想明白了吴奎对齐武奇的用意,当即红了眼眶:“父王.......”
“行了,下什么马尿,老子还没死呢。”
“是孩儿无能,最后还要劳烦您一回。”
父子两人正说着话,方才出去倒屎尿的温禾诩也回了来,在外等候通传。
躺在榻上的吴奎沉声吩咐外面道:“让温典学进来。”
温禾诩端着一盆温水进来后,立即躬身来了吴奎榻边,将净盆放在脚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