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美君见状,面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嫌弃,那神情犹如面对一个连最基础道理都无法领悟的愚钝之人。
尽管心中燃起一股无名火,但她深知此刻唯有耐心解释,方能让卫扬彻底醒悟。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气:“你看看谢秀芳,那个你用八抬大轿风光娶进家门,曾在高堂前虔诚拜礼、天地见证下许下誓言的正室妻子,对吧?”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卫扬心窝。
卫扬在姜美君严厉的目光下微微颤抖,他低下头,大眼睛里满是迷茫,如同迷途羔羊般无助。
他试图理解母亲为何在此刻突然提及此事,但思绪却被内心的困惑与惶恐搅得一团乱麻。
姜美君见卫扬仍是一副懵懂模样,再也无法按捺心中的怒火,她厉声质问:“那你就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媳妇被人欺负,被打得鼻青脸肿,连半点反抗都没有?你还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吗?你还是她托付终身的丈夫吗?”
她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震得卫扬耳膜嗡嗡作响。
卫扬被母亲的怒吼吓得一颤,他嚅嗫着,试图为自己辩解:“可她的确犯错了啊……”
话音未落,姜美君便打断了他:“就算她犯下滔天大罪,也得按规矩来!公堂之上尚且允许犯人申辩,哪有像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的道理?你给我好好瞧清楚,她是你的妻子,怀的还是你的骨肉!看到她遭此横祸,你身为丈夫,心里就没有丁点儿心疼和怜惜吗?夫妻本是一体,应同甘共苦,她受了欺负,你还能独善其身,受人敬重吗?这些浅显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姜美君的话语如鞭,句句抽打在卫扬心头,让他无处遁形。
她步步紧逼,怒火燃烧的双眸紧紧盯着卫扬,仿佛要将他的灵魂穿透。她猛地拽起卫扬的衣领,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他从麻木与逃避中生生拽出。
她强行将卫扬拉到谢秀芳面前,让他直面那满身伤痕的妻子,迫使他面对自己作为丈夫的失职与懦弱。
此刻,卫扬被母亲逼至绝境,他站在那里,面对谢秀芳痛苦而又坚韧的眼神,内心深处的愧疚、悔恨与痛楚交织翻涌,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知道,这一刻,他必须作出抉择,是继续逃避,还是挺身而出,守护他生命中的挚爱与责任。
一番严厉的训斥之后,姜美君凝视着眼前的卫扬,只见他仍旧一副迷糊懵懂、浑然未觉的样子,仿佛那些责备的话语全然未曾入耳。
这让她胸中怒火瞬间飙升,再也按捺不住,气得她猛一抬腿,朝着卫扬的方向就是狠狠一踹:“滚开!别在这里碍眼!”
卫扬猝不及防,被这一脚踹得身形微晃,心头顿时充满了满腹的委屈。
道路明明宽敞至极,自己分明站在一旁并未妨碍任何人,却被如此无端指责为挡道。
他愤愤不平地嘟囔着,声音虽小却字字清晰:“凭啥嘛?我又没挡路!”
姜美君冷哼一声,对卫扬的抗议置若罔闻,只是一转身,身姿挺拔地径直向前走去,头也不回地厉声道:“谢秀芳,你给我进来!”
谢秀芳早已被姜美君的威势吓得瑟瑟发抖,此刻听到召唤,更是如同被押赴刑场的囚犯,心中涌起一股视死如归的悲壮。
她低垂着头,脸色苍白如纸,脚步沉重而机械,紧跟在姜美君那冰冷背影之后,一步一步踏入了那扇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房门。
房门在身后重重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一道审判的铁闸落下。
谢秀芳瞬间再度战栗起来,刚才那股悲壮与勇气如同风中残烛,在这一刻瞬间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紧紧包围。
“母亲,我错了!”
不待姜美君发话,谢秀芳毫不犹豫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动作之麻利,甚至让向来沉稳的姜美君都微微一愣。
她强忍住立刻上前搀扶的冲动,稳稳坐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气后才开口:“你先起来,肚子里还怀着我们卫家的血脉,别闪着孩子。”
谢秀芳闻言,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借着这个理由,她忐忑不安地站了起来,膝盖犹自微微颤抖。
姜美君目光如炬,锐利的目光直射向谢秀芳,沉声问道:“你说说,错在哪里了?”
谢秀芳面色苍白,双手紧紧捏着衣角,指尖几乎嵌入布料之中。
她声音细若蚊鸣,带着无尽的惶恐与愧疚:“我……我不该自作主张把猪肉借给谢杏花。”
她愈发垂下头,几乎要把脸埋进胸口,声音几不可闻,却字字戳心:“可……可她要是借不到猪肉,回家会被打的……”
姜美君静静听着,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这一刻,她几乎忘记了,原着中的女主角之母——谢秀芳,不仅是个默默承受、逆来顺受的苦命人,更是一个善良到近乎愚钝的傻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