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忙道:“阿姊,盈儿是心疼你。”
吕娥姁当然知道刘盈是心疼她,但这话听着真让人生气啊。
曹氏抱着刘盈躲走,免得被吕娥姁教训。
她小声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非惹你阿母生气。”
刘盈双手捂住嘴巴,使劲打哈欠,含糊不清道:“我的目的就是让阿母生气。”
曹氏劝不下去了。
盈儿虽然招人疼,但也真的招揍啊。
刘盈再次钻进被窝前,对曹氏道:“阿父、阿兄和刘肥在荥阳迎击章邯。阿姨不用担心,阿父、阿兄和刘肥都很厉害,章邯打不过他们。哈哈哈,这次章邯惨了,沦为我父兄扬名天下的踏脚石。”
可惜他不能当面嘲笑章邯,多好的赚经验机会啊。
“盈儿如此说,我就放心了。”曹氏笑着拍了拍胸口。
她不是客气,是真的这么想。
家里没人不知道刘盈有多神奇,刘盈说刘肥没事,哪怕战场兵戈无眼,任何事都可能会发生,曹氏也相信刘肥一定能安然回来。
刘盈吃饱后又睡下。
吕娥姁也草草用了些吃食,回房睡觉,补足一路上消耗的精力。
她得知刘盈偷跑后就十分焦急。待刘邦回到丰邑,她立刻要求和刘邦一同去荥阳寻刘盈。
终于见到刘盈,她提起的心还未完全放下,又要做押粮这么艰巨的事。
吕娥姁得知身后的庶民越来越多时,心里一直很害怕。
他们只有不到三百兵卒,身后却是数万庶民,一旦庶民生乱,才三百兵卒,能保护好盈儿吗?吕娥姁跟随刘邦久了,学到了刘邦万事冷静的表情。
但表情再怎么冷静,她心里的煎熬一点都不会少。
睡着时,吕娥姁在梦中流下了眼泪,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
曹氏有点担心吕娥姁,去看吕娥姁睡了没有。
她见到吕娥姁在梦中流泪,轻轻叹了口气,回到刘盈房里,把睡得死沉死沉的刘盈抱过来,放在了吕娥姁身侧。
刘盈伸胳膊踢腿,把吕娥姁往旁边推,非要睡成一个霸道的大字。
吕娥姁无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只占了一小半的床。
但她紧皱的眉头舒展,眼角不再溢出泪水。
曹氏给吕娥姁和刘盈重新盖被子时,发现吕娥姁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熟睡的刘盈的一只手。
从落泪到握住孩子的手,吕娥姁一直在梦中未醒,一切只是无意识的行为而已。
曹氏先无声地笑了笑,待她转身出门时,却忍不住捂着嘴低泣。
她想肥儿了。
荥阳城外,刘肥与韩信合兵,阻击再次接到秦二世的命令,离开荥阳西进的章邯。
“阿兄,秦军好像很疲惫?”刘肥疑惑,“以他们行军的速度,应该没有连夜赶路,怎么会这么疲惫?”
刘肥刚从西边回来,不知道刘盈干的好事。
韩信唇角微勾:“盈儿把荥阳带不走的粮食都发给了黔首。章邯去荥阳没能补充到粮草。”
刘肥瞬间得意:“不愧是盈儿!”
韩信点头赞同。
他也想过打粮仓的主意。若是他处在刘盈的位置,只会一把火烧掉带不走的粮食,然后再在荥阳城放一把火,逼走城中黔首。
韩信离开荥阳时,本来想告诉刘盈放火烧城。犹豫一番后,韩信什么都没说,放手让刘盈按照刘盈自己的想法做。
韩信不在乎什么黔首。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和黔首一样,对陌生人没有多余的情感。
优秀的名将,无一不是冷酷的人。刘盈虽然喜欢胡诌,一些话却说得很有道理,才总是能把人骗到。
刘盈说,刘邦说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古往今来的名将之路都是用尸骸之路铺成。
斩首几百、几千、几万、几十万,在将领眼中都只是一个数字。有多余的感情,就当不了名将了。
韩信显然就是天生的名将。
不过韩信自己不在乎,但他记得刘盈曾坐在田埂上大骂,也记得刘邦摸着刘盈的脑袋默默叹气。
他知道刘盈一定知道自己希望尽可能搬空荥阳,中断章邯补给的计划。
他也知道刘盈一定知道自己想烧掉荥阳城,逼走荥阳城的黔首,才能更好的阻止章邯补给。
韩信和刘盈在分别时却都什么都没说。
韩信已经决定,刘盈若尽力做了也不能做到,他也有办法为刘盈兜底。大不了不能尽全功,打败章邯还是问题不大。
真是小瞧弟弟了。韩信心里十分骄傲。
他先小瞧了义父,又小瞧了弟弟,家里人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就连刘肥,让他佯攻,他都打进城了。
刘肥进城溜达了一圈,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