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总是明朝的官制,七品,属于军队的基层军官。
搁从前的顺军则是部总。
这对当时才16岁的王五而言,肯定是一个不错的起点。
随后几年王五就一直跟着田守一征战,几年下来也提为千总官。
去年秋天在与清军战斗中,王五带人成功绕后包抄了一部清军,斩获较多,还亲手格杀了清军绿营的一名副将,故被挂印总兵田守一破格提拔为亲兵营领队,另外给了一张永历朝廷过去颁授的龙边荆州参将公札。
就是22岁的王五除了是挂印总兵田守一的亲兵队长外,还是大明朝的荆州参将。
不过任谁都知道这个荆州参将压根是画的大饼,因为永历皇帝都叫吴三桂勒死了。
皇上都没了,这参将算个鸟,谁承认?
实在的是亲兵队长这个职务。
众所周知将领的亲兵营乃是一军最精锐所在,能任亲兵队长的也必定是将领的心腹,于一军之中地位十分重要。
王五能当田守一的亲兵队长,足见田对其信重有加。
而田守一并非老顺军出身,此人原是明朝荆州卫的军官,永历七年带人投奔的刘体纯,也正是因为田并非老顺军出身,王五一直怀疑他会投降清军。
真如此的话,王五也不会反对。
田守一在半个月前曾对王五表达过形势崩坏,他要为弟兄们早做打算的念头。
当时的王五还是原本的王五,所以听后只说唯总兵大人是从。
如今的王五却是取而代之的另一个灵魂,但是对于早做打算这个想法,这个灵魂也是同意的。
这仗,真打不下去了。
现在看来的话,田守一可能忌惮锁彦龙,所以迟迟不敢下定决心。
同临国公李来亨齐名的皖国公刘体纯,王五是知道的,只前些日子带兵过来的挂印总兵锁彦龙,他却是一无所知,只知此人是刘体纯的心腹大将。
不久前曾指挥明军在陈家坡反击清军,可惜那一战明军没能取胜,导致清军随后攻占了明军重镇天池寨,由此引得不少刘部将领丧失抵抗信心率部降清,使得本就紧张的局面瞬间恶化。
这次刘体纯派锁彦龙带老营兵过来接管吴家垣子防务,除了想增加西线的防御能力挡住清军外,未必不是提防田守一叛变。
万一锁彦龙也是如刘体纯、李来亨那般宁死不降的好汉,恐怕吴家垣子定有一场内乱,却不知道是锁彦龙先下手,还是田守一先下手。
若田守一真决定降清且要除掉锁彦龙,作为田的亲兵队长,王五肯定要带人动手。
一想到这,王五不禁眉头微皱。
他虽想跟田守一降清,但不意味他要帮田守一除掉锁彦龙。
毕竟,对于宁死不降的好汉,他还是打心眼里佩服且推崇的。
所以他绝对不愿自己的双手沾满抗清义士的鲜血。
可田守一万一逼他怎么办?
不从田守一就意味他要同李来亨他们一样壮烈殉国!
他却不想死在这里。
脑门深锁的王五真是一脸犯愁,几番踌躇也是拿不定主意,半响决定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出来就是被尿憋醒的。
一泡长尿后,正准备回屋中继续睡觉时,不远处却传来守卫的喝斥声,继而就见营门处有人影晃动。
今日营门各处值守的是锁彦龙带来的老营兵。
未几,就见值夜的军官带着三名满身是雪的人向主将锁彦龙住处奔去。
见几人步伐甚急,似有大事,王五心中顿生疑惑不知发生何事,却与那值夜的老营军官不熟悉,因而不便叫住询问。
站在风雪中远远看着,直至几人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方摇了摇头回到屋中。
外面冷得他也受不了。
这间土石共砌的屋子是王五这个挂参将衔亲兵队长的“福利待遇”,比起普通士兵居住的茅草屋虽好不到哪里去,起码屋里不冷,还生有炭火。
只是这屋内住的并非王五一人,还有两人。
是王五的亲兵。
一个叫朱三,是个哑巴。
一个叫万四,是个独眼龙。
朱三原先能说话,一次战斗中叫清兵的长矛戳中脸颊,打那后舌头好像就不行,说话阿巴阿巴的,时间久了就被人叫做哑巴了。
万四的左眼则是叫清兵的箭给射中,整个眼珠子都剜掉了,跟当年李自成差不多。
王五身上也有伤,后背有一道寸长的刀疤,是去年同那清军绿营副将搏命时受的伤。
朱三和万四一直坐着,等王五进来后两人方才重新卧下。
王五睡的一张床,朱三和万四挤的一张床。
炭炉中烧的不是煤炭,而是朱三制的木炭,味道不呛人。
见炉中的木炭烧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