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陶然神色严肃地撤开手指,对君九凝道:“公主,还是尽快为皇上用药吧。臣也一时无法诊断出是否毒发,但秋水芝有解毒治疗重伤之效,不管怎么说,此时给皇上服下,只有益处、没有害处。”
君九凝一听,慌乱的心中虽然浮现一点不对劲的感觉,但还是让人把之前陶然制的丹药给文帝服下了。
过了一会儿,文帝的脸色果然变好了不少,君九凝松了口气,让太医院和陶然又给文帝把了把脉,确定他已经没事,这才让聚在殿内的众人都离开了。
慕云自然也在其中,但他走之前看了君九凝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君九凝不明所以,但急着照看文帝,也没有多想。
殿中只剩姐弟二人和陶然。
“陶然,父皇体内的毒算是解了?”她替文帝掖了掖被角,看向陶然。
陶然正在看向窗外,闻言连忙回头答道:“不错,秋水芝的药效只要能在皇上体内得到发挥,原本隐藏在他体内深处的毒素便可尽数消解。”
君清漓点点头:“那就好,辛苦你了,我让允鹤送你回谢府吧。”
君九凝及时制止道:“等等!陶然在我身边也方便些,我让秋月安排他在凝香殿住下吧,省得有什么急事,还得大老远把他从宫外接进来。”
君清漓想了想也是,便道:“那好。”
陶然自己倒是说话了:“公主殿下,我进宫住下虽好,但有些我用惯了的东西还留在谢府,我还是出宫去收拾一下行李吧。”
君九凝好奇道:“不能传个消息让谢府的人送过来么?”
陶然微微笑道:“有些东西我放得比较隐蔽,怕他们找不到,还是自己亲自去更妥帖一些,不消半日就能回来,还请公主放心。”
君九凝点点头:“那好罢,清漓,找几个身手好些的侍卫护着他,免得有人要对陶然不利。”
君清漓亲自起身带陶然出去,朝君九凝道:“你就放心吧。”
陶然走到正泰殿门口,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君九凝坐在文帝床前的一张椅子上,为了方便照顾文帝,在挽宽大华丽的袖子,眼神认真,神态静谧。
他收回目光,不言不语地出去了。
天上又飘起了雪,细碎的雪粒夹杂着寒风,灌进衣领中会让人忍不住冷得直打寒战。
这么不好的天气,没人愿意出门,却有一辆马车在出了京城的山道上飞速行驶着。
如果君九凝在此处,便会发现这马车里的不仅都是熟面孔,而且是不该出现在此处的熟面孔。
晚亭和苏晴显然对这样摇晃的马车不是很适应,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但二人都没有因为身体上的不适而出声叫马车夫慢些,他们是被慕云用偷梁换柱的办法,躲过重重视线,才得以逃离京城的。
晚亭手中紧紧抓着一叠纸张,而苏晴的目光则落在这些纸张上面,看着有些紧张。
半响,她开口道:“为何不早些把这些东西毁了?慕大人就这般信不过我么?”
这些东西是苏晴当初借着宁王府的名义,买地、置产,收买账房先生做出来的,暗中布置了那所有藏在山间的私兵所需要的一切东西的账目。
君九凝得到的消息也是她派人散播出去的,只是整件事情除了在时间上造了假还有宁王也一点不知以外,倒还真的和宁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就是慕云的恶毒和高明之处了,不管是君九凝、君清漓,抑或是文帝有心要查,不管怎么查,都是要查到宁王头上的。
因为这一切本就是苏晴受慕云的命令,借着宁王府的名义,一点一点操办的。
只是这些真正的账目不是早就应该要被焚毁么?但这些东西又出现在晚亭手上,苏晴自然以为慕云留着这些东西是为了拿捏她。
晚亭把手上的东西又收紧了些,浅浅笑道:“哪里会?主人留着这些东西是为了您着想啊。”
“宁王眼下还有用呢,所以主人才费尽心思冒了风险把您从宁王府换出来,侧妃娘娘可得好好稳住宁王。”
苏晴闻言,脸上闪过一抹不悦:“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但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你手上还留着这些东西。是生怕宁王不知道是我动的手脚要害他么?”
晚亭眨了一下眼睛,抖了抖手上厚度不薄的纸张,在苏晴稍显警觉的目光中,放在膝盖上整理了一下,然后突然递到苏晴面前,示意她接过去。
苏晴没想到晚亭会递给她,不由得愣了一下:“你这是……”
晚亭脸上笑意尤深:“侧妃娘娘,想必主人也和您说过,只等大计一成,便可为苏家翻案。这也是娘娘最主要的目的,但主人也考虑到那时侧妃娘娘想必也不愿再与仇人的亲弟弟虚与委蛇,到时候若是宁王不肯放手,您就把这些东西给他看,可以让他死心。届时您也可以顺理成章地重获自由啊。”
苏晴犹豫着接过,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