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本想等宁王回来旁敲侧击地问两句,可她这次连宁王的面都没见到,文帝直接派人先把众臣的女眷送出虚明山,而后带着所有臣子回了皇宫。
这一次,君九凝不再需要偷偷摸摸,掩人耳目地回宫。她跟在文帝和君清漓的身后,从宫门处开始,就迎接着无数人或震惊、或忌惮、或惊喜的目光,慢慢地走入这庞大的宫墙内。
当她时隔大半年,再度步入正泰殿,一种奇妙的滋味儿慢慢地从她心底泛起来。
当初她在这大殿上首次面对群臣,为了边疆的战事,而兜兜转转,这次再度站立于大殿正中央,也与边疆的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慕云也走过来和她站在一处,身板笔直,挡了好些光线,把原本算不上个子矮的君九凝都衬得娇小了起来。
君九凝虽说心里嫌弃,却也没朝对方望过去,双眼的目光直直落在文帝身上。
文帝落座,先是派人前往皇陵查证棺橔里的“君九凝”是不是用人皮面具假扮的,旋即放缓了神色,看向君九凝:“慕大人说,你前往雪山之中是为了查证私兵一事,那你手上可有能证明那些私兵和你无关的证据?”
君九凝点点头:“我手上有一本宁王府的私账,而且也有一名证人,他能证明宁王名下的确有一笔不清不楚的开支,买的东西还都是被子、衣物等日常用品,数量极大。”
她转头看向离她不远,用略显凶狠的目光瞪着自己的宁王,开口问道:“如果宁王能对这些东西的用处和去处做出解释,自然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宁王一张粗犷的俊脸顿时涨成了通红的颜色,神态扭曲而愤怒地看着君九凝,如果此时殿内不是还有文帝和君清漓在的话,众人毫不怀疑他下一秒会冲上去把君九凝活活撕了。
“信口开河!栽赃陷害!”宁王声如洪钟,每个字都透露出他此时愤怒到极致的心情,“你们以为假造几‘’本账本,再收买个小厮,就能给我扣上这么大的罪名么?!”
他甚至一掀衣袍,扑通朝着文帝跪下了,膝盖骨和地面碰撞的响声在静默的大殿中回荡。
宁王脸上神色屈辱,抱拳洪亮地喊道:“皇上明鉴,臣弟绝无二心!还请皇上彻查此事,查清这名冒充长公主之人的真实身份,还有她妄图栽赃臣弟的目的。说不定她根本就是敌国派来使离间计的,就是想让楚国上下不得安宁!”
文帝微微动容,和颜悦色地朝宁王道:“朕并非不信你,如果你真的是冤枉的,朕一定还你一个公道。只是现在私兵一事疑点重重,朕自然是要先查清原因,才能还你清白,免得楚国上下议论纷纷,说朕包庇皇族。”
但宁王虽然心里不服气,觉得自己的一片忠心被侮辱了。可他也怕君九凝手上的东西真的会影响到自己,想先当众咬死君九凝是假冒一事。
可看文帝这态度,明摆着是要相信君九凝了。宁王心里悬了个大石,在文帝出声要求之后,心事重重地阴沉着脸从地上起来。
文帝派了一队宫中侍卫,按照君九凝所说的,跟着闻非前往宫外谢府取回账本和押送人证,做完这些后,倒也没继续扣着这么多人不放。
“皇陵的事、还有私兵的事情都还需要时间去查,众爱卿今日先回去,明天朝会再商议此事。”
“微臣告退!”
众臣有序地退出去正泰殿,只有君九凝、慕云、还有君清漓留了下来。
君元夕不被文帝允许进入正泰殿,只能在殿外远远地看着,眼瞧着大臣们鱼贯而出,就是不见慕云和宁王的身影,君元夕不由得有些慌了,派人拦住一名云家的臣子,待人走过来之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情况怎么样?父皇定了谁的罪?”
她还是不敢相信,慕云会向着君九凝,而本来要栽赃给君九凝的谋逆之罪,竟然被扣到了宁王头上。
这名云家的臣子因为怕此事波及自己,只匆匆回答了一句:“皇上尚未定罪,只是派人查证皇陵中的长公主棺橔还有那女子手中的账本和证人,究竟这罪名会落到谁头上,现在还不好说。”
见君元夕还是一脸不敢相信的神色,云家的臣子也只能拱了拱手:“二公主,臣知道的就这么多,不如明日朝会过后,臣再向您禀告——臣家中的妻子因为天气不好受冷生了病,望公主能体恤一二,让臣跪安。”
君元夕脸色难看地摆摆手:“没用,滚吧!”
跟在一旁的晚亭眼珠子一转,朝君元夕道:“公主,要不您还是找苏侧妃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吧?奴婢总感觉此事怪怪的。”
君元夕猛地回过头来,忽然扬起手扇了晚亭一巴掌,晚亭的脸上霎时出现了五个通红的指印,整个人错愕地看着君元夕,眼神又惊又怒:君元夕凭什么打她?!
君元夕本就忍耐晚亭许久了,她看得出来对方常常用那种看傻子一般不屑的目光来看她,只是碍于她是慕云的人,她才忍耐下来,可这一次明明她已经按照晚亭话里说的事情去做了,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