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验了宫女的尸体后,回过头看向君清漓道:“她吃下的是断肠散。”
君清漓正打量着这名宫女的尸体,闻言冷笑道:“好毒的手段。”
这毒他也略有耳闻,一但毒药落了肚,便再没有救回来的可能。而且因为这毒药的药性太过霸道惨烈,在民间售价极其高昂,一指甲盖那么多点就要上百两银子!而且一般人没有渠道的话根本就买不到。
刚才看守沈佳兰的侍卫说这刺客是吃下了药后几息之间便毒发身亡,说明她服下的药量也是极大的。
所以她背后之人不仅财力雄厚,在京中更是渠道广泛,想弄到什么毒都不在话下!
君清漓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毒!
君雪澜是中奇毒而死,云贵妃也是因为奇毒滑胎,现在这名宫女也身藏昂贵的毒药!
会不会是她们的死都是被算计好的,而背后之人所图谋的,不仅仅是离间皇帝与宁王!而是整个楚国?!
君清璃突然感到脊骨发寒,如果真是如此,那下这一盘大棋的人,心思之深沉,手段之老辣,远远出乎他的预料。
“太子殿下,这宫女的脸不对劲!”
仵作本来正掰着宫女尸体的下颌,察看她口中流出的污血,但他的手接触尸体的皮肤越久,便越发觉到不对劲。
这宫女的皮似乎绷得太紧。
他做了多年的仵作,经验丰富,自然知道,人死之后虽然会僵硬,但血肉却是会松散。
绝对不应该是这种像绣棚上绷紧了的布料一般紧实的手感。
“这人像是易了容。”仵作判断道。
君清漓被他的话一提醒,视线顿时移到了这宫女的脸颊上,一动不动地观察着。
这面孔怎么如此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是那日叫他和君九凝去见云贵妃的宫女!
君清漓瞳孔骤缩,这人怎么会是云贵妃宫里的?!
“来人,把这具尸体抬回宫中,抬到云宵宫里去!然后再派人去把父皇和云贵妃一起请过来!”君清漓口中下着吩咐,脑子里却已经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地过了一遍。
他回头看向仵作:“仵作大人,劳您也跟我走一趟。这宫女是否易容,等下您再当面揭晓。”
是时候趁此机会把宫里的内鬼清一清了。
等文帝和云贵妃都赶到了云宵殿时,仵作已经找到了这宫女脸上人皮面具的衔接之处了。
文帝一进门便见到一具尸体直挺挺地躺在大殿中央,顿时皱了眉:“太子,你这是何意?”
而云贵妃自小产后本就身体虚弱,精神不济,猝不及防看见死人,被吓得尖叫了一声,捂着胸口,脸白如纸。
她又惊又怒:“太子殿下,这可是夕儿的宫殿,你怎么能把这么脏的尸体搬到这里!”
君清漓脸上笑得温和,眼底却是一片冰冷:“我这是想替娘娘您报仇雪恨,想必二公主知道了也不会怪罪。娘娘你不想知道,给你下毒的罪魁祸首是什么人么?”
文帝的目光顿时变得锋利,话中隐隐带些怒气:“清漓,你这是什么意思?”
害了君元夕和云贵妃的主谋是宁王一事,君清漓不可能不知道,他今天这么说是想把事情挑明了,鼓动云贵妃身后的云家去和宁王作对么?
君清漓知道文帝在担心什么,便也不再卖关子。
“父皇,儿臣知道您现在和宁王之间因为诸多误会产生了嫌隙,而这段日子以来,儿臣查到了不少东西。”
他指着身后的宫女尸体,朝云贵妃道:“娘娘可认识她是谁?”
云贵妃本不想脏了自己的眼睛,但刚才听了君清漓的话,知道对方是在找害她的罪魁祸首,便只好强忍着恶心,上前一步打量起来。
“她,她似乎是我宫里的一个粗使宫女。她怎么会死?!”
君清漓道:“不错,娘娘那日在云宵宫,叫了人来请我和长姐过去,便是这个宫女带的路。”
“不知娘娘可知,就是她暗中做了不少手脚,让那沈佳兰——也就是给贵妃娘娘下毒的梅儿,有机会对娘娘下手。”
云贵妃震惊了,君清漓的意思是原来给她下毒不仅仅是一个人的手笔,她宫里竟然埋了这么多别人的眼线?!
文帝有些一头雾水地看着君清漓,知道宫里被安插了这么多奸细后脸色难看地道:“太子,你到底查到了什么?你说云贵妃宫里这么多细作,又是谁安插的?”
“父皇别急。”君清漓安抚道,“事情有些复杂,更何况这宫女不止一重身份,儿臣现在也还不是完全确定。具体事实如何,得让仵作大人揭开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才可下定论。”
他回头朝仵作使了个眼色,仵作便上前拆起那尸体脸上粘着的面具。
文帝和云贵妃都有些傻眼,看着仵作一番动作后揭起一张人皮面具,露出那宫女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