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长袍男子一身脏污与血渍,嘴里塞着满满的食物,一直不敢停下嘴来休息。
“你怎么来的?”
理查德用绒毛擦拭着男子的血污,一如当初他被收养的情景。
“这兵戎相见之地,你出现在这里……”
他看着男子嘴里满满当当的,无奈。
当初他被收养之后,慢慢学会了人的基本品德。
在……安德烈……也许是死后吧,他……啊,只好出来参军。
“你先吃着,我去……”
“将军,安德烈,好像在敌国!好像是敌国的士兵。”
理查德浑身猛地颤抖起来。
那年征兵如何征去别国的啊!
他抓住来告士兵的肩膀。
“真的?!”
那士兵竟哆嗦起来。
“不……不知道,看不清。”
理查德拍了拍士兵的背。
“我们已经是生死共难的兄弟了,不必害怕……我这些月来,从未伤过你们,不必害怕……告诉我,你看清了吗?”
“没……看清……好像不是。”
“我与其他将军不同,你们不必害怕,唉,走吧。”
理查德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悲伤,闷在心里,他闷头坐下来。
“饭,好吃吗?”
他忽的问道。
……
“唉。”
理查德心思沉落。
闷头默着。
……
战场上的寂静似乎也飘了进来,远方的窸窣鸟声也传了进来。
细微的血腥气蔓延入理查德的鼻腔,他只觉鼻子酸涩,无边的情绪都蓄积在了那。
理查德赶忙坐正,不露出一丝一毫的悲伤。
寂静……
“……咳咳……很好吃,谢谢。”
被划破。
理查德终于有了可分心的事情,他问起来。
“你从哪来?”
“我……”
对方脸上闪过一丝恐惧。
理查德看到了。
“我……不知道。”
“你能安然待在战场上,不是士兵或者将领,只能是贵族了吧。”
……
“我……是贵族。”
理查德淡然笑了笑。
长袍男子浑身的血污滴答,身体颤抖。
“一路上,受了不少苦吧,是不是有人为了泄愤打你啊……”
男子愣住了。
“你不该来战场的,这里的人,都对贵族恨极了,你去其他地方会好很多。”
理查德悲上心头,即便对眼前的人再怎样恨,也无心痛打了。
“呜呜呜……”
那人站起,想要跑过来,腿却断了一条,只能爬来。
他眼中是莫大的委屈,他飘着的残败长袍是那么的孤独。
“您,您……”
理查德把跪着的男子托起。
“您……您……呃呜呜……”
无穷无尽的悲伤从飘零的二人身上展现。
两个悲伤的灵魂偶遇了。
“我……”
男子泪流满面。
一种孩子找到母亲的心情被激发了彻底。
他提着长袍,单脚站立,深深为理查德鞠了一躬。
然后摔倒。
理查德急忙帮男子稳住身体。
“你这路上,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呜呜呜。”
他哽咽难言。
“我,他们冷眼,他们把我逼出来!他们多么,可恶啊……把我逼在这里……然后,这里的人把我抓住,打我,打断我的腿……”
男子几乎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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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太久太久,经历了百年之变,这片土地早已被人遗忘,高高在上的贵族们更不会知道。
于是乎也许是几年,或是十几年。
这里的人不知何时不再兵戎相见。
他们相互唱着情歌,哼着家乡的曲子。
一个母亲的孩子,不远万里赶来杀死另一个母亲的孩子,这里的孩子们没有看过信仰的教条,他们心中早已失去了家国的仇恨。
战场上的孩子不会被任何事情吓倒。
在一刻不歇的教导里,他们明白了自己的敌人是谁。
他们即将出征,杀死他们真正的敌人。
荒凉的土地上,渐渐燃着的不再是旧的战火,而是新的战火。
“将军!”
威尔斯身上穿着的不再是当初那破旧的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