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
南京。
今天是老娘的五十五寿日,陆远请了一堂戏班子来府里唱戏,带着两个媳妇一个孩子一起陪着父母过寿,陆远没有招呼任何同僚,只是一家子享受着天伦之乐。
陆东也从浙江赶了过来,一来为了贺寿,二来也是和陆远汇报一下最近家里的生意。
“正事明天再聊。”
陆远陪坐在老娘身边,后仰身子对坐在身后附耳过来的陆东说道:“今日开心,叔父晚上要多喝两杯。”
“好,一定。”
祥和团圆、岁月静好,这种感觉让陆远很陶醉,但胡宗宪的到来打破了这份镜花水月般的美好。
看到胡宗宪那一脸的焦急模样,陆远就是心中叹气。
安心不得了。
“爹、娘,儿子去一趟。”
陆远告了一声罪,起身走向胡宗宪,带着后者离开小园子,问话道:“出什么事了?”
“堂官。”胡宗宪沉声道:“刚刚北京来了天使带着皇上的圣旨,咱们吏部尚书王部堂调入京任吏部尚书,韩部堂调京任户部尚书,欧阳宪台调京任工部尚书,在新的主官未到任之前,各部暂由左侍郎署尚书职。”
一听这话就算是陆远也不由面色严肃。
朝廷来拆台子了。
这个时候嘉靖竟然还有心思拆南京的台子,眼下都六月二十八了,想来如今俺答已经寇边,心是真大。
“走,进宫。”
陆远拔腿便走,胡宗宪紧随其后又言道:“还有一个消息。”
“什么?”
“通政使赵文华在六月二十二被廷杖打死了。”
陆远的身子猛然一顿。
什么玩意?
堂堂通政使,九卿之一的赵文华被廷杖打死了?
他这是犯了多大的罪过啊。
不对,如果是该死的罪,大可以拉出去砍头明正典刑,没必要用这种欲盖弥彰的手段来处死。
廷杖打死的意思是官员的罪责不该死,但是皇帝又想杀这个人,这才演变出廷杖这种随时可以忽左忽右的畸形刑罚。
陆远没有问胡宗宪,因为这么大的事后者肯定不可能知道原委,因此陆远加快了脚步登上候在府门外的马车,即刻进宫见了韩士英。
“部堂。”
这功夫韩士英正忙着收拾自己公房里的信件奏疏,看到陆远笑了笑。
“伯兴来了,坐吧。”
“是。”
蒋如俨前来送上茶水,刚欲退下被韩士英喊住:“一岩,你也坐下。”
前者赶忙规矩落座在陆远下手,也没敢为自己准备一杯茶。
还是韩士英收拾好奏本来的时候,给蒋如俨带了一杯,使得蒋如俨诚惶诚恐。
“北京来天使的事,伯兴听说没有。”
“来的路上听胡宗宪说了,部堂调任北京户部尚书,属下给部堂道贺。”
韩士英坐到了陆远的对面,笑了笑:“是啊,能近距离的伺候皇上,是咱们为臣子的幸事,确该道贺。”
顿了顿,韩士英又道。
“圣旨催的紧,老夫马上就要北上,所以喊你来,交代一些事情。”
陆远进屋的时候就有发现,屋内并没有左侍郎骆顒,因此刻意多说了一句:“部堂有示下,下官一定牢记,后面办差的时候也会多和骆堂官通气。”
“那就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公事,就是咱们自己人说几句关起门来的话。”
一听这话,蒋如俨立马起身将公房的门掩上,这才重新回到座位。
“骆侍郎和本官虽然是四川老乡,但他入翰林之后一直在北京,对南京的很多事都不太了解,为人书生气也太重,虽然在咱们南京户部干了几年,但很多工作协调的并不妥当,张阁老说,这次老夫走后,以前咱们南京的户部尚书张润会调回来。”
陆远闻言立时明悟,面上只是平静的点头并未作声,等着韩士英继续向下说。
“和圣旨前后脚来的,还有张阁老写的一封信,家国不宁,北边的俺答叩关了。”
陆远这才皱眉开口:“果真打来了。”
韩士英点头:“看来伯兴果然早有担心。”
“是。”陆远拱了下手:“几個月前属下就有此担心,还上了奏本,走的四百里加急送入京师,边关之重系社稷稳定,属下不敢不提醒皇上。”
韩士英叹道:“伯兴能如此敏锐洞悉北疆防务,是国朝的幸事啊,可惜你的那道奏本没有起到作用。”
陆远沉默一阵后言道:“下官的担心毕竟没有实证,通政使司并不重视也是常情。”
“有没有重视不清楚,只知道伯兴你的那道奏本,没有找到。”
听到韩士英这句话,陆远立时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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