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眼前。
薛侃倒也罢了,眼前大总管幕府的这些人多少都算是文人雅士,且与临淄王关系不错,属于可以争取的整治对象,自然而然的会朝着他们拱手问好。
而裴宽却极类其叔父,极其厌恶的看了这群“废物”一眼。
在他看来,这群人是纯粹的酒囊饭袋。
大总管是没有办法,而朝中也实在是没有精锐派给他,才从矮子里挑出了他们这群人。
指着他们给大总管出谋划策,这河北道十有**得彻底丢了。
“大总管,属下来幽州之前,定州、恒州、赵州三地已经逐渐驱逐出契丹人,至于先前负责开拓此地的何阿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后者换了一名新将,名为李天赐,不过咱们在此地聚集的团练也不错,跟他们打得有来有回,且频频收复失地,只是不知道大总管可否知道这份消息......”
“何阿小已经被武骑斩杀......”叶琛话音落下,裴宽便是一愣,他可是知道何阿小的厉害的,没想到竟然被大总管的人给杀了。
当下对于叶琛多了几分敬佩之意。
当然,他最敬佩的倒不是说大总管多能打。
而是在局势如此崩坏的情况下,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征召勇士北上,且迅速建立沧州大营,然后通过极度危险的方式赈灾,迅速赢得民心。
将几乎已经断绝的衙门跟地方的关系,又重新梳理回来。
“至于你所言的三州之地的事情,本总管也有耳闻,你且宽心,本总管北上之时,就曾发表檄文,只要抗击契丹者,不论出身,都给予编制,允许其加入武骑,由朝廷供应物资。”
城外的骚动越来越大,叶琛却面不改色,只是继续淡然地与裴宽交谈。
而陈子昂等人,平日里办理军务,就感觉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该做什么,该怎么做,都由大总管布置,难有什么建设性的言论。
再加上今日喝了不少酒,一个个感觉仿佛踩在云端一样,晃晃悠悠连话都不敢随意说。
卢照凌扭头偷偷捅了一下张仁愿轻声道,“你怎么哑巴了?”
张仁愿皱眉道,“我守住了幽州,便是大功一件,我有什么可争得。我现在所思虑的是,城外打的这般热闹,大总管怎么一动不动?”
“那你想出头绪了吗?”卢照凌道。
“百思不得其解.......”
“你没喝酒怎么脑子也不好使?”
“你不是说你喝了酒脑子好使?莫非你喝了假酒?”
“谢大总管恩赐。”裴宽叶顿了一下,方才继续与叶琛答对,“现在虽然守住了三州之地,但因为先前大家都是败军之将,虽勉力奋战,但依然人心惶惶,今日大总管之言,却给大家伙吃了一记定心丸。”
叶琛颔首道,“本官虽然人在北海,但对前线的事情并非一无所知,王孝杰等人吃了吃了败仗,但我大周依然有不少人勉力支撑,不然河北道或许早就沦陷了。”
说到此处,裴宽的眼眶忽然红了起来,“总管,您可知道谯国公许绍曾孙,龙山军讨击副使许钦寂?”
叶琛颔首,“却有耳闻,只是未曾听闻有什么战绩,幕府猜测他们已经被打散了。”
“起先我也以为被打散了,但事情并非如此。”裴宽正色道,“崇州之战,徐副使兵败被擒,在城下向安东都护裴玄珪奋言,“狂贼天殃,灭在朝夕。公但谨守励兵,以全忠节。
契丹大怒,便杀了许副使。但龙山军并未悉数灭亡,已经悉数为安东都护裴玄珪收拢,如今在辽东勉力抵抗契丹。”
叶琛怔然,半晌之后说道,“安东都护裴玄珪依然在奋力抵抗?”
“不只是裴大人.......”
裴宽正要继续说下去,却不料刚一开口,城内忽然走水。
众人心里非常清楚,那就是这些入城的难民,虽然被多方排查,但肯定有诚心实意投靠契丹人之人。
而这走水便是证明......
随着外面火光冲天而起,然后便是一阵呐喊声和厮杀声。
须知道,中军大帐其实离着难民营不远,所以一时间火光四起,再加上喊杀声震天,不要说之前喝了些小酒,晕晕乎乎的卢照凌等人,就连裴宽和薛侃都一时间愣住了。
“无妨,裴大人继续即可。”叶琛连看一眼外面的火光都没看,继续问询道,“河北道自发组织兵马对抗契丹人的世家子弟多吗?”
“肯定是有反抗契丹人的,但十之**是私底下对抗,却不敢拿到台面上来。”裴宽反应过来,看着大总管多了几分若有所思,却是不由的大声道,“契丹势大,很多事情也是无奈之举。寻常百姓或许可以举族搬迁,可世家土地、田庄、铺子、金银珠玉如何搬走?”
“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表面上附和契丹人,而背地里推举力量抵抗。但若是大总管这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