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瓦琉璃尽碎,县主府周遭蔓延开惊呼声和人流走动。而另一边的崔家府宅,却是静谧安详。大婚前夕,新娘要留在娘家中,不可与新郎见面,谢希暮已经遵循礼制在崔家住了十多日了,这夜杨夫人来她屋中说了会儿话。杨夫人与谢希暮虽只短短相识几月,不是亲生娘亲,却将她看作亲女儿,作为长辈,还是叮嘱了一些话。走之前,又将一个小本子交给谢希暮,让她入夜前看看。谢希暮扫了眼制作精巧的小册子,随即放在了榻上,入净室沐浴过后,才倒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小册子。上头的图亦是点到为止,说是教习,却也没让她学到什么。正是看得无聊生了困意,屋门响起几道击叩。她略加思索,走到了门边,询问:“伯母?”屋外人顿了须臾,缓缓道:“是我。”熟悉的男音在夜色中降临,让谢希暮的语气听上去无所适从:“你…怎么来了?”谢识琅的声音比往日更哑些:“能开门吗?”女子有些不好意思,“明日就要成婚了,在这之前,咱们是不能见面的。”“无妨。”男子答了这一句,又补充:“我很快就走。”门这才打开。谢希暮抬眼看去,男子身上的衣衫并非在县主府穿的玄袍,神情也略显恍惚,周身有一股淡淡的酒气夹杂在微凉的夜风里,闻着让人心醉。他来之前,还换了衣裳。“你喝酒了?”她好奇地问。谢识琅垂眼,略显迷离的视线落在只着白色里衣裙的女子身上,玉颈削肩,乌发略湿,搭在了后背上,小脸素净白皙,讨人怜爱。他闷闷嗯了声,移开视线,“你沐浴了。”女子点头,“方才去花园里走了走,出了点汗,才沐浴了。”谢识琅没说话,往里头瞥了眼。“你…要进去坐坐吗?”她问。谢识琅迟钝地点了点头,大步迈进去,径直坐在了她的榻上。谢希暮本来是想让他坐在茶桌边的,没想到这人这么自觉,故而将倒好的茶水递到了榻边上,“喝水。”男子没接水,冷不丁问了句:“你今夜就在府上?”谢希暮一脸不解,“不然我还能去哪儿?”谢识琅深深看了眼她,又转移了视线,“哦。”“你怎么喝酒了?”谢希暮将茶放到一边,反过去问他。谢识琅起先默然,缓缓才道:“同僚应酬。”“哦。”谢希暮学着他的模样,哼道:“是哪个同僚这么不识好歹,成婚前还拉着你去应酬?”“……”他应当是没喝太多酒,她记得上回他喝醉了,全然都不记得她是谁了。今日倒是清明,还会来试探她。谢识琅挪了挪身子,忽然皱眉从腰后摸出硌人的玩意儿,是一本小册子,先前没见谢希暮看过这本书,“这是什么书?”女子瞥了眼他手里拿着的册子,道:“方才我去沐浴前,伯母给的,让我睡前看,不过我刚沐浴完,还没来得及看。”谢识琅低下视线,指尖翻动了两页,瞧清楚上头的小图画的是什么时,神情骤然一僵。女子恍若不知,“怎么了?这是什么书?连你也看不懂吗?”“我……”谢识琅攥紧了小册子,连忙盖上,眼神躲躲闪闪,“没什么。”谢希暮靠近过来,“我瞧瞧,里头是什么?你怎么这么神秘?”谢识琅将手背过去,“没什么。”“没什么你怎么藏起来?”谢希暮好笑发问,又凑近了些,“我看看。”他耳根子接连红了起来,声音不自觉心虚:“就是寻常一本书,你别看了。”“寻常的书,我为何看不了?”她将人逼退了些,理直气壮反问。谢识琅嘴唇张了张,“这个太深奥了,你看不懂。”“我看不懂,你可以讲给我听啊。”谢希暮亦坐在了榻上,靠近他身侧,眸子亮闪闪的,“就像小时候你教我念书一样。”小时候?谢识琅不禁蹙眉,想起姑娘幼时可爱圆润的模样,心里的罪恶感颇深,腾的一下起身,“说不了。”女子一同起身,谢识琅连忙抱着书道:“你头发还湿着,先擦干再睡,我先走了,明日还有正事。”谢希暮还来不及开口,男子就落荒而逃。她忍不住笑了。谢识琅跟她比起来,怎么更像个小媳妇儿?这男人真可爱。“姑娘。”晓真在外敲门,打断了谢希暮的想法。“进。”谢希暮重新卧在榻上,懒洋洋地看向来者,“怎么了?”晓真是看着谢识琅跑出去才来报信的,神情复杂,“城西的甜水巷起了场大火。”谢希暮抬眉,“县主府后头。”“是。”晓真紧皱眉头,“县主府一并烧了,奴方才骑马回去看过,现在火还没熄,尖尖也没出来。”如今晓真才明白,为何谢识琅要留着乐安的命。原来是要亲自动手。“哪里还有什么尖尖。”谢希暮若是真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