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幼得大父大母疼惜,养在膝下,却顽劣不堪,难以教养,惹了一身的祸事,铸成大错。大父为我所累,不得不辞官归隐,累世兵权岌岌可危。我万死难辞其咎,又怎敢假死脱身,逃避商家之于我的重责大任。只要大父需要,生死由他来定。”
言罢,商离往洛阳的方向施了一个全礼,“他日若能归来,我愿长伴大父大母膝下。”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开口,屋内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原本是万家团圆的上元佳节,他们却不得不被迫远行,命悬一线。
屋外是明月高挂,万家灯火。
屋内却是离人心上,无以为家。
“无论洛阳的商离是生还是死,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阿丑,往后我就是你长兄,你莫要随意欺负小妹。莫要以为你弱,我便不敢打你!”韩凛一把揽住商荇的脖颈,“无论如何,此去冀州已成定局,洛阳之事便留给长辈们去决断。”
商荇病后初愈,被卡得满脸通红,无力挣脱,“你说谁丑呢,你个小元宝,长得就跟元宝似的。”
“叫长兄!什么小元宝!”韩凛还是留了力的,“来,小九,这还是你六兄,往日叫惯的,还是不要改,免得一时忘了,落人口实。阿微就依你的意思,便叫韩微。至于阿丑,也不能总叫阿丑。我若是没有记错,你阿耶给你取了字的,只是还没到冠礼,知道的人不多。你便以字为名,行六。”
“六兄的表字乐平,是为一生安乐平安之意。”商离上前拍开韩凛的手,瞪了他一眼,“做兄长的也不能欺负阿弟,定国公府最**度,你可不能随意打骂,待日后回京我是要找韩家大父告状的。长兄,六兄,往后三人同心,生死相守,祸福相依,患难与共,不言离弃。”
“生死相守,祸福相依。”
“患难与共,不言离弃。”
三人相视一笑,团抱在一处,相互取暖。
在此之前,三人相伴,厮混胡闹,有家世撑着,闯了祸也不怕。自此往后,三人一家,没有家世倚仗,他们便是彼此的倚仗,相携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