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宋从地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辰时了,这个点比往常晚了不少。
他的头晕沉,捶了捶脑袋坐起来。床上的人没了影,连铺盖也叠的整齐。
方宋伸着手试探性地摸摸床沿,那绣红的床布醒目,昭示着他真的娶了新夫郎,娶了从小惦念到大的人。
其实他跟柳苗也算是青梅竹马,在柳苗没开窍动心以前,是他陪着对方上山下水,摘果子摸河鲜。
后来柳苗开始属意李秀才,便很少跟自己玩。大多时候,方宋都是站在两人的身后远远瞧着。
如今能娶到人,他也无憾了,即使柳苗仍旧不在意他。
方宋刚穿好衣服,就听到自家娘亲的声音,“出来吃饭!老大!”
“哎!”方宋回了声走出房门。
一般家里新娶需要建房分家的,大多是没有多余的屋子给新媳住。村长方正建房时多修了几间,所以三个孩子各自都有自己的厢房。
书文、书静还有半个时辰才去学堂,现在正围着兔子看它吃东西。
柳苗也兴致勃勃的参与其中,书静把手中的萝卜递给柳苗,“哥夫,你也喂喂看吧!哥哥说这只兔子就是送给你的。”
“给我的?”柳苗诧异。
“对!给你的!”方宋走过来回答,“在山上捉了两只,一只大宇送给了拾哥儿,一只我留着送你养。”
柳苗喂着兔子没再说什么。
方宋以为对方不喜欢,当下还有些失落。
“起名字了吗?”
“还没有”方宋傻乎乎的挠挠头。
“叫小灰好了,它的毛发是灰的,好记!”柳苗趁兔子不注意,摸了摸它的脑袋。
“好!”
柳苗扭回头看了眼傻愣在身后的方宋,“别站着了,阿娘在灶房里给你温着饭,赶紧吃完还要去送书文和书静。”
“啊好好!”对方宋来说只要对方多跟自己说几句话就心满意足了。
因着早上跟柳苗说了几句话,吃饭时都抑制不住的开心。
昨天的衣服上还留着酒味,方宋吃过饭就回屋子里换衣服。
一进门就见娘亲坐在床上,手中握着一块垫布。
往常和顺的脸上带着愠色,将布块扔到地下,严声质问:“你们是不是没圆房?!”
方宋忙关上门,怕院子里的人听到,“娘,你小声些!”
“小声什么?咱们明媒正娶的新夫,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就护着他,昨日穿成那个样子进门,我跟你爹没说什么。”方婶指着地上的布,“那这个呢!虽不是所有小哥儿都落红,但总要有痕迹吧!”
“怎么,我们花聘礼取回来的是个摆件?!碰都不让碰!你就一根筋非他不可了吗!”
方婶这人就是平常唠叨点,可对自己的儿女是极为上心的,她虽没读过什么书,但讲理,在家中也很少动气。偏偏方宋娶了个不懂事的小哥。
婚前闹不算,这进了家门还是这样,方婶怎么可能不生气。
“娘!”方宋叫了声。
“娘什么娘,我不是你娘!养你这么大,给我娶了一个这样的儿夫!”
“娘,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没办法,我这人就认死理,我跟小柳儿的事儿您就别管了。”
“是我多管闲事!往后你让我管我都不管!”方婶站起身就要离开。
方宋急忙拉住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娘,求求你了!”
“日后还要生活在一处,你知小柳儿是被逼的,他心里也不爽快,过段日子就好了。您不开心就朝我撒气,别给他气受。”
方婶恨铁不成钢的捶了方宋一下,冷哼了一声出了门。
方宋知道娘亲嘴硬心软,暂且不会因为这事儿找柳苗的麻烦。
拾哥儿在家给婚服收尾,沈宇珩一个人下山,跟他说有事找村长,其实是为了来看看学堂建成的样子。
西边没什么农地,一般的人也不会来,所以拾哥儿还不知道这件事。
村长办事利索,房屋也不复杂,一间学堂配个谈话的堂厅就可以,额外多找了些工人,不出一个月,赶在两人成婚前修的差不多了。后期置办桌椅的事儿就交给木匠许叔。
沈宇珩到的时候,村长正在跟做活的工头说话,见人来了就招招手示意。
工头去干活,沈宇珩忙作揖,“谢过方叔啦!小子感激不尽,这青砖瓦房看着就敞亮,坐北朝南格局也好,就是跟那镇上的书院比也绰绰有余。”
“你就别奉承我啦,是你给的银子多,所以花钱我不心疼!”
村长笑着拍拍沈宇珩的肩膀。
“来,看下这匾额怎么样。”
沈宇珩跟着村长来到墙根。
“还没放上去呢,今天才做好拿过来,你看看怎么样!”
“哟!这金色字刻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