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苏棠朝直接回了学校宿舍。
其他人没有回来,她脱了鞋子爬上床铺,一堆五颜六色的布娃娃拥拥挤挤堆满了整张床,只剩下中间够一个人躺下的空间。
苏棠朝喜欢这种被拥簇着的感觉,让她很有安全感。
她在床上躺下,伸手就去够头顶的一个小红木盒子,打了开来从里面取出一个东西抓在手里——
是一个镶满粉红色碎钻的小星星胸针,几颗粉红色星星围绕着一颗0克拉左右的顶级艳彩粉钻。
妈妈曾说过这叫“众星捧月”,苏棠朝就是他们苏家捧在手心里的小月亮,是爸爸妈妈和哥哥的珍宝。
胸针的款式是爸爸亲手设计的,百媚千娇,一钻倾城。
是她八岁时的生日礼物。
他们希望她能够月亮般,永远皎洁明亮,众星捧月,千娇百宠。
她睁着漂亮清澈的大眼睛,凝视着被钻石星星围拱在中心的粉红色月亮,漆黑水眸里仿佛有暖不化的寒冰在寸寸凝结。
她将胸针用力地抓在手心里,指甲刺入手心带来刺痛感让她有片刻的清醒。
她曾经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只是,八岁后,她就再也没有过过一个生日,再也不是苏家那个备受宠爱的小公主了。
如果,如果不是那件事……
忽然她抬手抱住自己的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身体抑制不住地细细发抖。
女人痛苦的哀嚎声不绝于耳,那张痛苦凄厉的脸开始扭曲,鲜红色的血泪从那个美丽的少妇眼里流出……
下午苏棠朝去了学校舞蹈室,她在舞室旋转、跳跃,随着音乐舞动着身体,一遍又一遍。
直到筋疲力尽,汗水淋漓。
直到她的双腿变得如铅般沉重,仿佛被无形的锁链重重拖着,每一步都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脆弱。
直到纷乱的脑子里女人的哀嚎声渐渐消散。
她终于卸了身上所有的力气,跪坐在舞蹈室的地板上,被汗湿了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颤抖着双肩,眼里是料峭的寒冬。
冰封万里。
寸草不生。
恍惚间,苏棠朝瑟缩颤抖的身影和那个藏在黑暗恐怖的房间衣柜里惊恐的小女孩逐渐重叠。
害怕,恐惧,无助,撕心裂肺的痛侵蚀着她脆弱的神经,她的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用力捏紧蹂躏。
妈妈……
夜里,窗外雷声大震,“轰隆隆”的响声伴随着霹雳的闪电,将墨色的夜空狠狠撕裂。
睡梦中的苏棠朝死死的拽着被子,额头上沁处冷汗淋漓。
“季柔你这个贱人!你不是喜欢发骚吗?勾得泊川哥哥对你神魂颠倒,我现在就看看你到底能骚成什么样!”
红色漆皮高跟鞋狠狠踩在床上那个脆弱的女人脸上。
她满脸都是泪痕,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被女人染着艳红色蔻丹的手扯着。
“嘶——”
床上的女人吃痛一声,却不敢大声,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人。
她长得很美,瓜子脸,弯弯的柳眉下,是一双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的眼睛,肤若凝脂,娇艳脱俗。
更难得的是她的身上有一股脆弱又纯净的气质,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即使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床上的女人仍是美得惊人。
施暴的女人长长的红色蔻丹指甲在床上的女人绝美的脸蛋上划过,白皙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闪着诡异的光。
“这张脸,长得可真美啊,你说如果我把你这张勾人的脸蛋毁了,泊川哥哥还会不会要你?”
女人嗤笑一声,表情扭曲,面目狰狞。
床上的女人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她如垂死的白天鹅,被扯着头发,修长的脖颈向后仰,凄美而不屈。
“不说话?你还在等泊川哥哥来救你吗?”
女人狞笑,红宝石戒指阴森森,在女人的手上像是会吃人的怪兽。
“季柔,你以为他还能来吗?告诉你吧,他的车子早就被动过手脚了,这会估计已经车毁人亡了吧?哈哈哈!”
女人尖锐而怪异的笑声响彻整个昏暗的房间,伴随着床上女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床上的女人终于开口了,她嘶喊着哭叫:“泊川哥哥……”
藏身在衣柜里的小女孩早已泪流满面,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不小心发出一点声响。
妈妈把她藏在里面,叮嘱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出来。
她是个听话的乖孩子,是爸爸妈妈的小公主,一定要听话,不能让他们失望。
床上的女人朝小女孩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眼神绝望、苍凉、心如死灰。
两人视线相触,小女孩浑身颤抖起来。
她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