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东江自然知道这些情况,也是权衡利弊才来的永泰酒楼。
既然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一般,他也不想绕弯子,“掌柜,你直接说办五十桌席面多少银钱就行。”
掌柜恭敬地点点头,将程东江请到二楼雅间,“程大人,您先坐着喝茶,小的去请我们少东家过来与您商谈。”
少东家?
不等程东江疑惑,一约莫二十几的俊俏男子出现在他面前。
宫海宁早就知道程东江的身份,一进门便热络地抱拳作揖,“程大人,久仰大名,在下宫海宁,乃是永泰酒楼的少东家,您刚刚与掌柜所说之事在下已经了然。”
程东江松了口气,故作镇定地问道:“那少东家可能应下明日的席面?”
宫海宁成竹在胸地笑笑,“自然不是问题,不过刚刚掌柜应该同程大人说过,时间仓促,费用会高一些。”
见程东江皱眉,宫海宁了然,话锋一转,“不过我们也不是没有应对之策。”
“哦?少东家有何办法?”程东江一下子来了兴致。
宫海宁趁机说出自己的想法,“五十桌,若是按照最低配置,一桌十两,也要五百两,我们永泰酒楼您也是知道的,每道菜根据不同份量价格也是不同的,比照席面来做,肯定要超过一般的大分量。
在下刚刚让掌柜算了一下,席面上一道寻常荤菜差不多要六百文,就是鸡鸭鱼猪肉,若是鲍参翅肚,一道菜最低也要二三两银子。
按照京城的规矩,喜宴通常都要准备十六道菜,其中十二道荤菜,两道素菜,一道点心,一道甜汤,若是荤菜全都用普通食材,整个席面下面,一桌不到九两,肯定是够的。”
没等程东江松一口气,宫海宁便继续说道:“但程公子娶的是公主,明日登门的都是达官贵人,他们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若席面全是些寻常之物实在拿不出手,鲍参翅肚总要有那么一两样才勉强上的了席面。
如此一来,一桌的费用大概在十五两左右,五十桌便是七百五十两,若是再加一些好东西的话就”
程东江赶忙制止宫海宁,“这样就差不多了,实不相瞒,在下为官多年,一家老小都指望本官那点俸禄,并没有攒下太多银钱,七百五十两已经很多了。”
“明白!在下都明白!程大人清真廉洁,两袖清风,在下佩服!”
宫海宁一句话立马把程东江哄得身心舒畅,还化解了程东江的尴尬。“既如此,那我们就按照一桌十五两的规则来办?”宫海宁再次确认。
程东江连连颔首,奉上银子。
按理说应该是先给一部分定金,等喜事办完再付剩下的银子,但程东江根本就不敢把带出来的银子再带回去。
他刚刚是凭着一股发狠的劲儿跟崔玉蝶对着干,等会儿回去崔玉蝶一定会再跟他闹,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像刚刚那般硬气,万一被崔玉蝶占了上风,到他手里的银子一定会被抢走。
宫海宁也没跟程东江客气,本就是程家为难人,他要在短时间办事,也是需要银子的。
双方拟定契约,程东江走出永泰酒楼,发现自己怀里只剩下三十两,不由得感叹银子不禁用,为了避免这三十两回去被崔玉蝶抢走,他咬着牙把银子全花了。
给老母亲买了两匹上好的料子,再买了两套质量好一些的文房四宝,正好把三十两用没了。
他刚带着东西跨进程府大门,就被潜伏许多的崔玉蝶带着人拦下。
崔玉蝶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将程东江手中的东西夺了过去,咬牙切齿咒骂,“拿了老娘的银子,我倒要看看你给哪个小妖精买东西了,今日我不好过,所有人都别想安生!”
她发狠地拆了油纸。
程东江就这么袖手旁观,不疾不徐。
崔玉蝶把东西全拆了,发现里面就两匹上好的料子够看,然而这料子她根本就用不了,一看就是老太太的,剩下的笔墨纸砚都是男人的东西,跟她无关。
她瞬间炸了,跳了起来,“你拿了我七百多两就买了这么点破烂?我的银子,我的银子呢?”
面对她的质问,程东江淡淡道:“已经定了明日的席面,七百五十两,剩下的买了这些东西,有什么问题?”
崔玉蝶愣了一下,旋即震怒大喊大叫,“什么席面要七百五十两?是有鲍参熊掌还是有燕窝翅肚?好啊你程东江,年纪大了本事不见涨,歪门邪道倒是学得越来越精了,可怜我那点陪嫁银子哟!就这么被没用的男人霍霍咯!老天爷啊!你怎么不睁开眼看看,替我做主呀!”
程东江面色铁青,不想理会丢人现眼的崔玉蝶,拿起地上的东西迈着大步进了府里。
人没了,崔玉蝶立马不嚎了,带着人气冲冲回了正院。
这一夜她气得一整宿没睡,熬到天亮硬是把自己熬得老了好几岁,这才开始急了,赶忙让丫鬟帮她上妆补救,抹了一层厚厚的铅粉,总算看不出原来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