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下毒不能确定,但伙计想往粮食里下毒的事掌柜肯定知道。不然一个做工的伙计,哪来的胆子给客人下毒?”
范娘子后怕地捂着胸口道:“还好王妃看出问题,不然真把这粮食买回去恐怕要闹出打乱子!”
范娘子刚才还心疼好端端的粮食被掺了毒药,如今则更是后怕,还好这粮食他们没买。
白清影见萧五似乎有话要说,就把视线看过去。
范娘子见状,也看向萧五。
萧五怕街上的其他人听到,压低声音道:“装粮食的木盒上有郡王府的标记。”
这下白清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这间粮铺是南山郡王名下的产业。
范娘子不知道那些旧事,但也没多问,只担心买粮食的问题。
“这里的粮食我们是不是都不能买?”
萧五轻轻点头道:“不买也好,出城后走几十里有个驿站,到时候再弄些补给。”
白清影想说在南山郡王封地内的驿站也未必安全,但她也没说出口,等走到驿站观察一下形势再说吧。
范娘子无奈地叹口气,“好在咱们每次采买都会多买些粮食,不然恐怕就要让大伙饿肚子了。不过饿肚子也比中毒的好,那就谨慎些。”
范娘子以为这一路最大的危险已经过去,现在看来还是危险重重。
她能做的,就是把每日的饭菜准备好,让流放队伍没有后顾之忧。
一行人很快追上流放队伍,比预想的时间还要早。
按照赶路的进度,他们应该在出城后才能追上。
如今能赶上,是因为队伍在城门处被拦下。
白清影走入队伍中,站在萧鸿雁身旁,看着拦在前方的马车。
“这是怎么了?”
“嫂嫂你回来了?”萧鸿雁拉着白清影的胳膊,脸上满是委屈,“这辆马车停在前面有一刻钟了,也没见有人下来。官差大哥上前去询问,车夫和护卫也不说话,就这样僵着。”
马车孤零零地停在那,周围站着五六个护卫和一个车夫,过路的百姓不敢接近,生怕招惹上贵人。
不用说白清影也能猜出来,这马车的主人是谁。
白清影看向萧逸舟,抬手挡着口型问他:“不走吗?”
每日需要走的路程都是提前计划好的,若是在此处耽搁太久,就不知道要在何处停歇了。
萧逸舟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唯有在跟她视线相触的时候露出一丝温柔,“走。”
他的声音很低,也就只有旁边的几个人能听到。
刚才萧逸舟不着急,是想着正好等一等去买粮的白清影他们,如今人都归队了,也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官差听到吩咐,就准备带着队伍绕开马车的位置继续赶路。
就在此时,马车的车帘被掀开,走出一位瘦骨嶙峋、面露病态的男子。
男子身穿绯红锦袍,脸颊清瘦,一双三角眼藏满了阴森森和不怀好意,唇角挂着淡笑却让人很不舒服。
“宁王,好久不见。”
说完,男人似乎才想起来眼前是流放队伍,又道:“是我说错话,如今你不是宁王,而是流放的人犯。昔日高高在上的王爷,如今落入这等境地,不知是何感受?”
男人正是南山郡王裴元宗。
萧逸舟没说话,甚至没分给他半点眼神。
裴元宗恨透了这种被忽视的感觉,更难以理解为什么萧逸舟已经沦落成阶下囚,还敢对他爱答不理。
裴元宗将脸上的笑容收起,语气冷了几分,“这流放路可不好走,你该不会觉得能平安无事的赶到北疆吧?”
说着,他的视线在白清影身上扫过,冷笑道:“你怕是连枕边人都护不住,正如我当初那般。”
还是没人接话,裴元宗一时有种说出的话都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心中的愤怒也开始慢慢聚集。
“你聋了不成?”
裴元宗说的着急,一不小心就牵动了身上的病症,不停地咳了起来。
“郡王——”
马车上忽然跳下来一位体态轻盈的女子,五官算不得多精致,但也不差。
女子似是很担心裴元宗的身体,走到他身边扶住他的胳膊,又帮他拍背顺气。
待裴元宗气息平稳,便满目柔情的抓住女子的手,“外面冷,你在马车上等我便可。”
女子摇了摇头,头上的发丝微乱,显然是刚刚匆匆整理过。
“不,我要陪在郡王身边。”
白清影抬眼看过去,这人是想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秀个恩爱?
看这女子的装束,应该不是郡王妃,而且就凭郡王妃害死郡王的爱妾,两人就不可能会这般亲昵。
想来此人是南山郡王如今的爱妾。
身边的人都换了,还记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