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平用清水冲洗了下手腕，拿过几张纸巾包住，稍稍放空了下大脑就敲响了丁絮的房门。
“小絮，你妈她……”赵国平站在门口叹了口气继续道：“更年期到了吧，她说什么你就当没听见。”
丁絮看着他手腕上的纸巾，没有回应。他是个好人，却做不成一个合格的父亲。但凡他强硬点，她就不至于被扔那么多年，也不至于去桃李读书。
过了好一会赵国平也没离开的意思。
“还有事吗？”丁絮不咸不淡地问道。
赵国平纠结着要怎么开口，怕说太过伤了女儿自尊，怕说得太委婉女儿不明白。
“小絮……”
赵国平拧紧的眉毛终于松动了些，他觉得不能再任由女儿胡闹了，今天必须好好说说。
“你最近在做什么？前两天晚上你拿了人家四百块，今天中午我看见你又拿了别人钱。你一个孩子，别人怎么会给你钱？你不小了，要是做错事，以后是要吃牢饭的。”赵国平说着，心里舒畅了不少，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发现原来也没那么难开口。
“放心，善事虽谈不上，但绝不是什么错事。”丁絮面上依旧平静。“我给了符纸，她付我钱是应该的。公平交易。”
赵国平脸上的担忧更重了，骗了钱怎么还这么理直气壮了，什么符纸要四百块啊！
“你要是没钱，你跟我说，怎么能骗钱呢。”赵国平有些痛心。
丁絮沉了口气，不缓不慢地说道：“我没骗钱，我的符值不值四百块，你应该深有体会。”
若不是看在他替自己拦着杨秀芬的份上，才不想跟他多费口舌。
“你掉水里了吧，怎么脱困的还记得吗？”丁絮说道。
先前她就看到茶几上的板蓝根颗粒了，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药香。而且赵国平的唇色发乌，连衣服也换了。他不是好打扮的人，但是却换了衣服，所以必定是水灾应验了。
赵国平一怔，女儿怎么知道他落水了。他也没说啊！
至于脱困，他想到当时他头脑发懵以为要留在河底了，是胸口突然发烫激了他一下，他才浮了上来。
思及此，他的手不不由自主地放到了胸口的位置。通常他都会把钱放到胸口的口袋。还有……一张符纸！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丁絮，觉得这想法有些荒谬，一张纸而已。怎么可能……
丁絮认真仔细看着赵国平的脸庞，轻声道：“如果不是我的符纸，大概率你会被水鬼拖下去。”
赵国平看着眼前这张脸……
双眸清澈明亮，皮肤白皙细腻，不苟言笑的样子有些冰冷疏离，但怎么看都是正经的好孩子。可怎么还是神神叨叨的呢？
就算……就算是符纸有驱鬼辟邪的功效，丁絮还这么小，怎么可能会有这能力。那些大师不都是年纪一大把的吗？
“信不信由你。”丁絮直接关了门。
赵国平缓了缓心情，叹了口气。女儿不和自己交心，不怨她，是自己这个当爹的不合格。
既然女儿说没有骗人，那应该就是没有吧。
他忐忑不安地进了房间，准备再次迎接杨秀芬的怒火。
杨秀芬正想着事情，嫌弃地瞟了一眼赵国平。要不是看他老实迁就自己，就他那样貌自己永远不可能嫁给他。
可如今自己年纪大了，又没有好去处，绝不能让丁絮搅和离婚了。
看着赵国平欲言又止的样子，杨秀芬心道不妙，她觉得赵国平要问刚才她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于是趁着赵国平还没开口，她直接裹上被子躺下心虚道：“我累了。”
直到次日清早，杨秀芬发现赵国平还杵在家里，支支吾吾地说着车丢了。
“丢了？！”杨秀芬尖叫道，“你人怎么没丢！追个人你还……”
此时杨秀芬注意到丁絮的目光，顿时收了声。毕竟和丁絮有关，若是吵下去，说不定她又要念叨不是赵国平女儿。
一次两次赵国平可能不会当真，说得多了，或许真就起疑心了。何况老太太已经开始怀疑，她若再来串掇赵国平和自己离婚……
想到这些，杨秀芬便没了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只能忍下怒火，轻声道：“丢都丢了，再买辆就是了。”
众人皆是震惊诧异地看着杨秀芬，不明白怎么突然间态度就转变了。
“那，那一会吃完饭，我先去交学费。”赵国平低声说着，他怕声音哪怕稍大一点都会点燃杨秀芬这炮仗脾气。
杨秀芬没搭腔，仿佛没听见。头也没抬说道：“大宝快点吃，今天不是要去学校报到吗？”
被点到名的赵宝一惊，脑子里还充斥着母亲昨晚发疯的模样，他慌乱地埋下头扒拉着碗里的稀饭。
出了门，赵国平心里就一直在盘算口袋里的金额。杨秀芬除了给了学费钱，另外又多给了五百块再加上昨天的收入，买推车的钱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