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芬看向丁絮的眼睛像是淬了毒，可脸上还得挤出笑来。“是要好好谢谢。”
赵国平没明白怎么就说到接生婆了，好在转学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便开口说道：“过两天就开学了，等清明的时候，我陪你去给老丁……丁叔烧点，顺便去看看燕婆婆。”
丁絮默默回了房，开学在即。再折腾时间也不太够，杨秀芬还会阻挠，也只能如此了。
只要自己坚守本心，即使乱如桃李，又如何！近墨者未必一定黑。
她在房中静坐了一会，按下心中的怒火。从背包拿出那把木梳，快开学了时间不多，得赶紧把这老婆婆的事解决了。
……
这老婆婆姓吴名彩英，住在东桥村。儿子就在这东临县城里，女儿也在市里安了家。
也不是儿女们不愿与老人同住，实在是她自己住不惯，说还是农村里自在。儿子拗不过，也就随她去了。
这两年她有些犯迷糊，脑子有时不是很清醒。儿子也是十来天就去看她一次，但是小孙子却不常来。
临近春节，她想着小孙子早该放假了，也没去看望她，心里想的厉害。
虽然过不了几天，儿子便会像往年那样来接她到县城一起过年。
但那天，不知怎地，她心里十分惦记小孙子，就想马上见着，便自己一人出门了。
可往常都是儿子带着，她自己又不识字。虽然坐了大巴到了县里，可是该坐哪辆公交，儿子住的小区叫什么，一概不太清楚。
隐约觉得一辆公交还挺像，就上去了。可是这县城里不比农村简单，好些路她看着都差不多。
正忧心的时候，瞧见一个小孩跑过，像是她那小孙子，就急急地下了车，往马路对面跑去。
不出意外的话这意外就来了，那大货车司机也是傻了眼，对面车道怎么突然就窜出来一个人钻他车底下了。
老婆婆倒是没事一般，追着小孙子进了小巷子。靠近了才发现认错了人，她看那孩子哭的伤心，就想安慰几句。
说了半天，也不见那孩子正眼瞧一下自己。刚好来了几只流浪狗，冲着他们一阵狂叫。好像在训斥那孩子不懂礼貌似的。
效果还真不赖，没多久那孩子就看见自己了。就是不知怎地，非常怕她，跟见了鬼似的嚎。
她越是想跟孩子解释自己没恶意，不是人贩子，那孩子越是嚎得欢。见人父母找来了，也想解释来着，可那两人也是看都不看她。
她气够呛，觉得这城里人大概是瞧不起她，心里憋闷，就越想说清楚，就跟着那孩子一起去了他家。
之后她也觉得奇怪，这屋里来来回回的也来过好些人，似乎谁也瞧不见她，偏偏那孩子可以。
而且他还和自己小孙子一般大小，就想待在他边上说说话，顺便打探下说不定和自己小孙子认识呢。
丁絮看着飘忽在眼前的吴婆婆，微微点头。“所以，你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吴婆婆愣了一下，摇摇头。“原本不知道，后来隐约感觉不对劲，但是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想找孙子？”丁絮问。
吴婆婆点头，眼神恳切，“可以吗？我好久没见他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说着说着，就要哭起来。
丁絮赶紧打断了她，“好，可以。我马上就带你去见他。”这鬼哭虽然没多瘆人，但是太摧残耳朵了，还是能免就免吧。
“哪条路？哪个小区？”丁絮急问。
吴婆婆有些为难，这属实想不起来，记不清楚了。
丁絮低头沉思，事情倒也不是很难办，就是费时间，只要去趟吴婆婆的村子，总能问出来的。这来回一天基本就没了。
第二天一早瞧着丁絮似乎又要出门，杨秀芬赶紧拉住赵宝，让儿子去打探一下。万一她要是去永丰村找那燕婆，自己也好提前准备。
得知不是去永丰村，她心里轻松不少。
“你确定她没骗你？”杨秀芬问道。
赵宝肯定地摇头，“姐她不会骗我的。”
杨秀芬气恼地翻了个白眼，：“你当她是姐，她拿你当弟弟了吗？那个贱货也配当你姐？肮脏东西。”
赵宝怔在了原地，刚才仿佛是幻听了。他有些恍惚，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面色狰狞的女人。
这是自己的母亲？明明先前才说是因为关心才让他去问的行踪，可转头却辱骂姐姐下贱。
为什么转变会这么快，还是说前两天母亲的示弱根本就是装的。她还是如以前那般厌恶姐姐。
赵宝身体晃了晃，看上去有些虚弱。像是挣扎在狂风暴雨中的小草。
这时他心底好像真的认清了，她们二人是不可能和睦共处的，自己一直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纵使知道赵宝多半是杨秀芬指使来的，丁絮也没有隐瞒行程，她觉得完全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