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芬想着她这才刚回来就鸡飞狗跳的,气到了儿子,实在想赶她出去。
何况那孩子是老丁棺材养大的,打小接触的可都是死人东西,更是晦气得很。
可袁大师偏偏说她是儿子的贵人,儿子还得多与她亲近靠着她躲过劫难,这往后的日子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过了。
丁絮微微低着头,好似无事发生一样,继续吃着饭。
只是那漫不经心的样子,让杨秀芬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看着叫人厌烦。
“大宝身体不好,你是姐姐要有姐姐的样,不要让他气着了。”杨秀芬话音一转,立马又提道:“你不认我们没关系,但大宝好歹是你弟弟,我们百年后,还不得你们姐弟相互扶持。晓得了吧!”
“晓得。”丁絮不想多做纠缠,简单回道。
杨秀芬话中的意思她自然明白,还当她是一岁幼儿那般好哄骗吗,各取所需罢了。若不是为了养她长大的老丁头,说什么她都不会回来。
放下碗筷,丁絮淡淡地问道:“我住哪间。”
赵国平走过去默默打开了杂物间的门,还真是够小的,勉强够她睡下。丁絮很干脆的拿起背包面色平静的进去,
那桀骜不驯的身影落在杨秀芬的眼里格外的刺眼。
丁絮翻出背包里的熏香点上,好驱一驱这杂物间的霉味。
对于杨秀芬的态度,她早就有所准备。毕竟九年前就见识过了。
老丁头时常劝慰丁絮,说是那年头日子苦,过不下去了,也不是没有丢女儿的。想必也是没办法。
丁絮知道这只是老丁头怕她记恨,平添了业障,才为那对夫妻开脱。
其实老丁头很是心疼她,也曾在喝醉酒时听他嘀咕过,得多狠心呐,才将孩子丢到棺材地,还是那么冷的天,真是不留一点活路啊……
闻着熟悉的熏香,仿佛又听见了老丁头生前的叮嘱:莫要负气,毕竟是你的父母,待在至亲身边,能补上你的窟窿,邪不进贵不漏,往后你的日子会好起来。
可是怎能真的一点不气,当年被抛弃时,生母就是想让她死的吧。
就算是日子艰难,多打听些,也总能找到愿意抱养孩子的。可杨秀芬却将她丢到了棺材地。
这边好些个村子都有厝柩的习俗,人死后只先入棺,在暂厝地停放满三年后再正式入土。
那片暂厝地停放的棺材估摸着得有百来具,长年累月下来那漫天的阴气尤为浓郁。除了停灵,谁也不愿来这里。即使经过,也尽量绕行。
但杨秀芬却将一个才一岁的孩子丢在那……
幸而是命大被老丁头捡了回去,好歹是养活了。
那周边几个村子家里有丧多是找老丁头打的棺材,他认识的人多,打听了几圈也就知道了大约是谁家丢的孩子。
老丁头也曾抱着孩子找去,奈何那对婆媳俩死活不承认,甚至罕见地统一战线将老丁头狠狠骂了一顿。直嫌老丁头晦气,说他带了霉运来,差点都将他挠秃了。
无奈之下就只好当是自己孙女来养了。
九年前那会丁絮还年幼很是羡慕别人有爸爸妈妈,又时常被其他孩子怂恿去找亲生父母。
于是那个暑假的一天午饭后她带上准备好的饭团,瞒着老丁头,往永丰村寻亲去了。
顶着烈日,走了近两小时,丁絮满怀期待以为父母会因为她的到来而惊喜。结果迎接她的是杨秀芬扔过来的棒槌,砸得她的脚好疼好疼。
看着杨秀芬破口大骂扭曲的脸,不知是被吓着了还是觉得委屈,丁絮第一次因为小棺材这个称呼哭了。
砰砰砰,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丁絮的思绪。
“屋里烧的什么,不知道大宝身体不好吗?收起你那死人东西!”杨秀芬隔着门叫嚷着。
丁絮打开门轻轻地说道:“听说你时常去庙里烧香,你都能碰得这死人东西,我还年轻着呢,怎么就碰不得。”
杨秀芬气极了,这是在说她是个老不死的吗。一时间竟没找到话来反驳。
这时丁絮才深看了一眼杨秀芬。
皮肤很是细腻,面色也是相当润泽。说她是农村人绝不会有人信。也是了,自打生了儿子就嚷着身体不好还要照顾孩子,农活从此基本没干过。比那城里人还像是城里人。
只可惜,她地阁削薄、天庭尖窄,鼻梁塌陷短小,唇纹多皱,瞧着就是个心思奸诈的人。
“大宝身体不好,要是被呛到就不好了,还是把香灭了吧。”赵国平停下收拾碗筷的双手,望着丁絮眼中尽是乞求。
刚想说点什么的丁絮,忽然被他的面相吸引,随即转过头看了看另一边的杨秀芬。丁絮微微挑了下眉,笑容明媚,对赵国平说:“你这个老婆很厉害啊!”
赵国平尴尬的咧了咧嘴,他这家庭地位就连刚刚到家的女儿都看出来了。
“叫你灭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