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团,剑道部和网球部,七点晨练,人尽皆知。
而他们又尤为出名,即使抛开切原赤也当初爬上校门、单挑网球部三年级种种事情不谈,竹之内雅也是剑道部乃至立海大全部师生公认的王牌,这个学长能够认出他们并询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然后,望着没等他们回答,就已然远去的学长,切原赤也身形一顿,有些僵硬地偏过头:“现在……几点?”
“七点零七分。”
“你在骗我,对吧?”他放缓脚步,咽了咽口水,“剑道部晨练也在七点,你走得这么悠闲……”
“我今天晨练请假了。”
请……请假?!听到这话,他当即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因为上周睡过头次数太多了,真田副部长跟他说,这周必须准时到达,否则,嗯……没有否则,真田副部长当时没有明说,但那种眼神比明说还要可怕啊啊啊——!
见状,竹之内雅眨眨眼,眼中透着几分疑惑。
晨练迟到,哪怕惩罚,最多也就加练一会,切原怎么一副天塌了的模样?
他没有多管闲事的爱好,不过切原终究称得上朋友,所以他准备开口关心一下。
然而,正当他准备开口时,只听一句“中午老样子”,原本还在他身旁的少年转眼之间就冲到前方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切原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呢。”
喃喃着,他收回目光,抬手揉了揉眉心,随后以较慢的速度前进。
他今天晨练请假了,距离上课的时间又还早,没有必要像切原那样紧赶慢赶。
周围行人三三两两,其中大多都是学生,走在愈加热烈的阳光下,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欢声笑语,他不由想到了刚刚离去的少年,以及那句富有朝气的“中午老样子”。
“中午老样子”,指的是中午一起午休,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半月。
他和切原所在的班级不同,同一楼层,一个在最东端,一个在最西端,相隔不算很近,但或许是觉得他需要陪伴,切原每天中午都会特意过来拉他到天台吹风。
然而,实际上,切原想多了。
八十高龄,寿终正寝,他爷爷走时十分安详,在家中,在床上,眉头舒展,嘴角含笑,他实在没有因此沉溺于痛苦之中的理由。
截至目前,他身上所有的异常,包括今天晨练请假在内,只是因为他又“犯病”了。
有火在烧。
最近,浑身上下,都有种受到灼烧的感觉,尤其在凌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受到灼烧的感觉更是剧烈,而且脑中满是想要将一切活物置之死地的念头。
那种感觉,那种念头,上次出现,还是在十年前,他爷爷刚刚捡到他那段时间。
他的身体究竟存在什么问题?
为什么他爷爷要说,在没有找到值得信任,或者受到自身掌控的医师前,千万不能任由其他医师检查呢?
边走边想,在某个路口停下后,望着对面闪烁的红色,他仿佛回到那个细雨飘摇的夜晚,看到了那只自红色雨衣中向他伸来的手掌。
那是他记忆的开始,他今年十四岁,四岁之前,没有半分记忆。
少顷,随着绿灯亮起,他迈开了脚步。
而后,莫名地,就在即将穿过人行横道的时候,他发现他无法挪动自己的双脚了。
这也是“犯病”的缘故吗?
他不由皱起眉头,他这次“犯病”确实远胜之前,不过不管怎样都能随意行动,眼下这种情况还是头回出现。
没等他细想,一道强大的拉力,就将他拉向后方,迎上了一辆疾驰的黑色轿车。
周围的景象似乎静止,一切的一切都归于寂静,仅仅留下了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下一秒,伴着刺耳的刹车声,他重重地砸在了马路上。
躺在发烫的马路上,周围的声音杂乱不堪,所有的声音都变调了,他此时唯一能够清晰感受到的就是口中的血腥味。
而口中的血腥味,则是来自他体内、不断向上涌来的鲜血。
他会死。
意识到这点,他咬了下舌头,想要保持清醒,却完全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
相反地,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在他的视线越发模糊的同时,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又似乎听到了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那你跟我姓吧,就叫竹之内……”
记忆中的老人思考了很长时间才继续道:“雅,竹之内雅。”
一幕幕场景,像是走马灯似的,在他眼前飞速闪过,而且闪过的速度越来越快,接着在某个画面定格的瞬间,眼前的场景彻底陷入了黑暗。
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同一时间,大量鲜血自他口中涌出,在马路上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