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你又来了啊。”舍监里,谢延卿才打开书本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阵哒哒哒的奔跑声。能做到如此清脆脚步,且放肆在书院里跑的人也不多见。故等谢延卿抬起眼皮时,果然正如他心中猜测一般。言哥儿怀里抱着好几个罐子正气喘吁吁看向他。
“师弟先进来说话吧。”顺势替言哥儿接过陶罐后,谢延卿道:“可是又有什么要紧事想与我商议?”
自从知道了言哥儿的姑姑就是赵姝芳,再看言哥儿时,谢延卿的眼神瞬间复杂了许多。
毕竟无论男子女子,关于大婚这件事,必然都是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天。
而作为故意搞砸他大婚现场的赵姝芳,谢延卿自然是给不出什么好脸色来瞧。哪怕说现在已经叫他知晓了罗安乐的许多所作所为,甚至庆幸说因为当日的事故,从而导致他没有和罗安乐走到那最关键的一步。
但凡事都要一码归一码不是吗。
总不能说你故意捅了杀人犯一刀,那你就不算是故意杀人了?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谢延卿是真不想跟言哥儿过分亲密。
这总会让他有一种很别扭的感觉。不仅像是背叛了什么,而且潜意思里他确实有点害怕。担忧持续发展这种亲密关系的话,那未来会不会又延展出什么令他不可控的事情发生。
也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作为已经被女人深坑过一回的谢延卿,当然这次更得长记性来仔细判断审视其他女性了。
“当然有了!”言哥儿小心的把怀里剩下的罐子也依次放在了谢延卿那张狭小的书桌上说着:“谢师兄你今天有吃过早饭吗?”
“难不成你又要给我塞饼干了。”谢延卿顺势接话道。
不过若是饼干的话,他其实也有点不太想吃了。因为就在谢延卿吃完第二次饼干,兴致勃勃的准备晚上继续做梦解梦时,却发现一切并没有按照他计划猜想中的模样发展。
当天晚上睡觉后,梦境是依旧有的,但画面却仿佛重新回到了过去一般。依旧是影影绰绰,声音也模糊的令他分不清半点。
这一结果无疑让谢延卿感到很失望。所以难不成他的猜测是错误的?这些奇怪梦境,还有那道熟悉的女声,终归只是他自己的一场臆测?
故失望下,对于带来这场坏结果的饼干谢延卿都不太想看见了。
“不是哦,谢师兄你这次猜错了。”伸出食指,言哥儿故作高深的模仿起赵姝芳平日里爱做的一个动作,摇晃手指头道:“这次我给你带来了下饭酱!”
“都是我姑姑亲手做的,而且每一个都非常的好吃!这个是牛肉味的,这个是鸡蛋酱味的,还有这个这个……总之有了这些下饭酱,师兄你就不必每天再白馍配咸菜了。”
看着眼前这些零零罐罐,再一想到它们又全都是赵姝芳做的,谢延卿不免心情更加五味杂陈了起来。
“谢谢师弟你的好意。”重新将陶罐的盖子封好捂严,谢延卿微不可及的叹了口气道:“只不过师弟,希望你还记得夫子曾经教过的——劳其心智,饿其体肤。”
“恶劣的条件反倒是更能激烈我努力背书。所以师弟,你的心意师兄我明白,但很抱歉我不能收下。”
“可是……”被如此的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言哥儿也顿时有些无措。毕竟他的心意虽然好,但若是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从而导致谢延卿修行计划有所破坏,那他可就罪过大了。
故一双眼睛顿时转的滴溜溜圆,看来是满脑子在思考如何回应谢延卿的这话。
“好了师弟,我要继续温书了。”言下之意已然不必多说。送客的时候到了,现在的他最重要的事还是早日科举成功,努力登上自己想要的位置。
“我想到了!”蓦的,言哥儿突然高声嚎叫了一嗓子。这动静直接就坐在他对面的谢延卿都给吓了激灵。
“我想到了!对,这些酱料……自然不是白送给师兄你的。我是有理由的!”言哥儿皱起眉头,一幅言之凿凿的模样道:“这些东西其实硬说起来,是算我赠予师兄你的谢师礼。”
“毕竟,毕竟你这些天给我讲了好多我曾经课上听不明白的句子和知识。所以作为学子自然要懂得知恩图报道理,这些东西就是我给师兄你的谢礼了。”
“而且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估计还会有很多次想要继续跟师兄你讨教知识。那么算下来我今天带的这些东西也没有很多,我其实是在为以后的还会有的感谢提前做准备罢了。”
看着言哥儿那狡黠且得意的模样面孔,不知何物谢延卿竟是有几分幻视到赵姝芳了。
或许这些天他思考琢磨这个名字主人的时候太多。故以前很多从没被他放在过心上的画面,眼下也是有如记忆碎片般涌现了出来。
赵姝芳放肆大笑的时候,得意偷笑的时候,还有如同言哥儿现在这般,因为捉弄人成功而沾沾自喜笑的时候。这些曾经从没被他留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