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下方被信使的话吓得惊慌失措的大臣们,赵贤麟那喜怒不形于色的脸终于再也绷不住了,对着下方的陆家军信使就怒吼道:
“混账,如此严重的事情,怎么不赶紧通报?”
陆家信使周达文此时倒没有因为赵贤麟的责难而显得慌乱害怕,反而是不卑不亢地回道:“小人方才通报了,只是……”
这话没说完,在场的人立即就意会了过来,方才皇帝你老人家不给人家说的机会,只顾着自己的心尖宠杨家军的难题,还奢想着让陆家军匀出兵力帮你抵挡流民,现在意识到危机来临,却反而呵斥人家陆家信使不通报,这不就是刁难人家么。
赵贤麟看着下方面露尴尬的官员,也意识到此刻不是责怪的时候,只好咬牙把怒火吞了回去:
“陆家军现在是什么状况,需要什么样的支援?”
周达文心中一喜,但脸上并不显,依然还是一副揪心的神情,拱手回道:
“军队此时已经被迫转移至广平郡,但因为多城被水淹没,不仅是粮食、百姓、城池被淹,过半士兵也被猝不及防地被大水给卷走。
“幸好广平郡有丘陵山脉可以稍微阻挡大水的攻势,减缓大水往下游前行的速度。
“但大水的涨势很猛,小人前来时那大水已经越过了山丘的一半位置,估计很快就会突破山丘往下游奔涌而去。
“此时将军正组织剩余的军队连同附近的居民搭建简易的堤坝防洪,但居民听闻洪水将至,大多都不听指挥,纷纷逃离。
“不得已,将军才安排小人前来向朝廷求助,希望皇上能给陆家军提供可以支撑堤坝的铁器以及军需必备的粮食、药物,还有就是可以紧急募兵救灾的批文。”
赵贤麟听着周达文这洋洋洒洒的一大段,此刻是彻底的听明白了,陆家不但向他要粮、要物资,还要人。
想起方才他还提议让陆家军匀些人员支援开阳关,现在陆家军不但不给人,反而是伸手向他要人了。
若他答应了,不就是妥妥的自我打脸么,真是岂有此理。
此时杨家军的信使立即就意识到周达文这是在向朝廷抢人,他连忙就再次跪地哀求道:
“开阳关也急需人员支援,若没有支援的人,估计开阳关再也守不住,届时游民就会直入大赵烧杀抢掠,为非作歹。”
周达文听着自然也不甘示弱,立即就跪下再次说道:
“此时将军正带领着士兵与洪水抢时间,若没能及时得到物资和人员的支援,大水就会越过广平郡丘陵,直通下游城镇,预计不到一天的时间,大水就会到达帝都。
“若得到及时支援,利用地形,快速修建简易的堤坝延缓大水流速,估计能再拖延两天,给在帝都的人获得转移的机会。”
听着周达文这看似哀求,实质要挟的话,顿时让赵贤麟气得脸色发白,呼吸加速。
陆家军这是在用帝都的安危来要挟他!这让他如何不生气。
更过分的是陆家军几乎不给他任何的考虑时间,按照周达文的说法,怕是他的人去打探完毕再回来让他做抉择,大水就已经要淹到帝都了。
所以,此刻摆在他面前的只有选择信还是不信,以及选择同意还是不同意。
若是他不同意支援,陆家军没有足够的物资和人力去修建堤坝,也就没法给帝都的人转移腾挪出时间,那么就是让帝都的人与陆家军一起死。
若是他同意了,就是给陆家军提供了物资和人员,让陆家军快速恢复元气。
他没有错过方才那信使说的可是募兵而不是申请派兵,这就意味着陆家军要趁此机会让好不容易因洪水而减员的士兵快速补员。
更过分的是这些需求还没有任何的讨价还价的余地,因为若物资少了、人员缺了,堤坝效果不如意,提前淹了帝都造成死伤,也就不能怪罪陆家军了。
若说这不是陆家军刻意安排,把时间压得如此的巧妙,他是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三天时间,足够他们这些人转移到高地,一天时间又不足以让他派信使去核实灾情。
这就是逼迫他为了帝都向陆家军妥协。
但他赌不起,赌的代价可能是整个帝都与陆家军一起陪葬。
他只好咬牙地向周达文道:“陆家军需要多少物资?朝廷全力配合。”
……
当日傍晚,周达文领着几十车军需物资匆忙就离开了帝都,与之同行的还有一同前往救灾的谢家二公子谢钰、三皇子赵耀恒、崔家小少爷崔少冲。
帝都的这个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夜,在朝堂上收到消息的官员们开始彻夜收拾着行囊,计划着明日与皇帝一同前往位于帝都郊外的行宫,躲避这场大灾难。
消息灵通又没能得到前往行宫机会的世家们,也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准备前往帝都郊区的高山避开洪水的冲击。
一时间,整个帝都中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