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姜瑶来到了广泽楼时，裴文意早就在甲子房等待姜瑶了。
虞朝生没想到姜瑶竟然会提前到来，还孤男寡女地与一名穷书生在广泽楼内聚会，这顿时让他对姜瑶不满起来。
姜瑶即使不喜欢他们家世子，也不能给他主子戴绿帽呀。
赵祈安知道裴文意是姜瑶的人，倒没有半点不满的情绪，而是快速地进入了暗室探听起两人的对话。
此时，甲字房内，裴文意正恭敬地给姜瑶汇报着昨日雅集以及各大世家对于姜家分家的反应。
“中小世家大多都对于姜家这种自砍双臂的行为感到不解和讶异。
“但诸如谢、杨这些大世家以及皇子们都不一而同地保持了沉默，不过各家都派出了不少人打探姜家的动静。
“至于雅集中的书生，就有点怪异了。
“似乎有人在刻意引导风向，话里话外暗示姜家已经没落，劝云麓书院的学子们趁早离开，暗示姜家从此就再也不能给这些学子提供前程了。”
裴文意的这些消息倒是与她猜测的相差无几，她下意识地用手指轻点着案桌，脑海里快速地思索着帝都各大世家的利弊。
半晌后，才对着裴文意安排道：
“继续派人盯着那些大势力的动作，特别是那几个野心勃勃的皇子们。
“另外那些雅集的书生不用管，若那些书生听风就是雨，轻易地离开了云麓书院，那也是他与我们书院没有缘分。
“至于他们所说的没能给他们提供前程这事，就见仁见智了。
“若他们需要短时间内要进入仕途，我们姜家确实是给不了的。
“但回到学习本身，想提高学识本领，学会一些诸如权衡之术、推衍术、算术等本领的，书院依然是有教无类的。
“这不就是那些世家子弟愿意前往云麓书院学习的缘故么。”
裴文意点了点头，他其实也是深有体会的，在这个世界，读书除了入仕外，估计进入世家、为世家效力才是多数人的出路。
若他们都是心高气傲，只想着入仕，然后就能大展宏图，那么就是太异想天开了。
以为皇帝改了入仕的举荐制度后，从此就可以摆脱世家的依赖？
像他这种经历过多次科举的人才知道，这入仕的大门不过是从姜家换了另外几个世家而已。
所谓的科举是由皇帝选定考试的科目、出题目来考验考生，看起来是皇帝做主选拔人才，但他们这些考生的试卷能否递到皇帝的手里，却还是那几个监考官说了算。
以前他们这些学子只要得到姜家赏识就可以，但现在他们要同时买通姜家、谢家以及崔家。
这看似是给他们这些寒门子弟更多的机会，实则是更难了。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如此多的资源能同时买通三大世家，最后还不是那些有资源的世家子弟得到了入仕的机会。
说白了，这看似更公平的改革，实质上反而是更不公平了。
以前他们这些学子若是在书院中表现出色，说不定还就入了姜家的眼，从此有了入仕的可能，现在这条路径也彻底被堵死了。
所以，裴文意是对这样的改革制度感到失望的。
想到这，裴文意就忍不住问道：“这事，我们就不管吗？”
姜瑶摇了摇头，这事本来就是往她期待的方向发展，把书院内那些只想从书院得到好处又短视不知感恩的寒门子弟都赶出去。
想起姜文勋就是负责暗部寒门子弟的培养，此时雅集中出现这样的言论，必定少不了是赵耀华在幕后的布局。
纵观大赵这么多成年皇子，反而是无权无势的赵耀华是最符合这些寒门子弟的核心利益，也只有把赵耀华扶上皇位，这些寒门子弟才会有出头之日。
但只要大赵的体制不变，即使如上辈子那般赵耀华成功登基，那也不过是某几个寒门从此跃升为世家，某些世家从此衰落而已。
本质上那些无权无势的寒门，依然难有出头的机会。
不过，此时倒是可以给那几个成年皇子提个醒，顺势给皇帝造点麻烦，让他没时间来留意到姜陆两家的动向。
她思索了片刻，才对着裴文意说道：
“你顺着他们带的风向，把那些书生都引导到赵耀华那去。
“就说已经有多个寒门弟子投奔到赵耀华，不但得到了重视，还很快就获得世家任用的机会。”
裴文意不由得一愣，主子这是给四皇子添助力呀，但主子不是和四皇子不和么？怎么会？
虽然裴文意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恭敬道：“属下必定完成任务。”
倒是在暗室的赵祈安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丫头真是不遗余力地给皇帝添麻烦呀。
估计那几个皇子收到这消息后，必定也会快速把这些寒门弟子给挖过去，那些世家听到后，这批寒门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