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泽觉得自己快要被姜瑶气得心梗,努了努嘴,忍不住对着姜瑶就骂了一句:
“是你把这事闹大的吧?你就没想过这事会对我们姜家影响有多大吗?”
姜瑶似乎看不出姜明泽心塞气恼一般,依然淡定地笑道:
“那爷爷应该责怪二叔和妹妹了,这戏曲可不是我编排的,若没有他们搭戏台,又怎么会有此刻的事。”
姜明泽知道姜瑶说的都在理,但还是忍不住责骂道:
“但你们都是姜家的人,一笔写不出一个姜字来。
“你既然已经安排人来通知爷爷,就不能等爷爷来处理吗?”
说实话,姜蓉就是看中了姜明泽这点软肋,才敢明目张胆的安排这部戏曲。
因为她知道即使闹大了,戏曲的主人是江又不是姜,只要赖死不认是姜家的事,就影响不到姜家的声誉。
至于私底下大家如何猜测,那终究也不过是猜测,谁又能去验证这戏说的是一个姜府的假事?
只是她还是低估了姜瑶的实力与狠劲。
如姜明泽此刻气恼的一般,谁也不会想到姜瑶竟然不顾姜府的声誉与利益,
直接把这遮羞布给扯开了,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戏曲说的就是姜府的事。
还是姜府内宅设计陷害他人的阴私事,这让向来以品德高尚、文人志士首领自居的姜家如何自处?
若不能在德行上进行自我约束,姜家的云麓学院又如何以品德规劝前来学习的学子?
所以,在姜明泽看来,姜瑶与姜蓉无异,都是在牺牲了家族的利益与声誉,去换取了个人的利益。
这也顿时让姜明泽对于这个默默无闻的孙女产生了一丝不满。
姜瑶是看出了姜明泽此刻的恼怒,但他不知道,他自以为姜府还存在的声誉和威望,其实早已经在她父亲辞官的当年就荡然无存了。
不过,她此刻还需要姜明泽的庇护,她想了想,用较为婉转的方式提醒道:
“其实,自从父亲辞官后,我们与二房就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这话顿时让姜明泽眉头一紧,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你父亲这些事?”
还没等姜瑶回应,姜明泽就再次怒道:“是不是陆家的人在你面前嚼舌根,搬弄是非?”
姜瑶闻言忍不住眉头一蹙,立即就意识到要让祖父改变他固有的思维是真的很难。
毕竟一辈子都被端在了为人师表、文臣的导师、世家表率的位置上,他是丝毫都意识不到时代已经变了。
她只好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事情去了解并不难,不过是我与二房的立场不一致而已。”
随即她顿了顿,却依然坚定且直白地道:
“其实,爷爷,现在的文臣似乎也并不那么需要我们姜家了。
“父亲当年坚持的举荐制度已经不在了,从二叔紧抱皇上的大腿,迎合皇上设定的科举制开始云麓书院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再过几十年,可能学子们想进入官场也并不需要云麓书院,甚至是下一任皇帝可以扶持其他的书院。
“这厉害关系,爷爷应该比我看得更清楚吧。”
姜明泽听着这话,顿时脸色一白,让他不由得想起他那个惊才绝艳的儿子,曾经也是如此向他说着这番话。
当时姜文聪也如今日一般先斩后奏,直接代表姜家与皇帝做了交易。
皇帝承诺他位居丞相职务,可以统领三公,但姜家必须放弃举荐制度,从此服从皇室建立的科举制。
至于考哪科、如何考以及考核的内容,均由皇上一人定夺,人才不再由世家推荐。
他也如今日般,想着毕竟都是一家人,事已至此就妥协了,只是没想到大儿子竟然会如此决断的辞官来表达不满。
事实证明,大儿子是有远见的,近几年来,他其实也渐渐发现了弊端。
随着朝廷官员的变更,依靠他们姜氏上任的官员渐渐地就被换下了。
但他想着只要自己二儿子姜文聪依然是丞相的位置,就依然能代替着姜家把控着朝廷的文官。
想到这,他才缓缓地对着姜瑶劝道:
“你还是太年轻了,我们姜氏在大赵数百年,这影响力又怎么会是一个区区的官员选拔制度所能改变的呢。
“大不了下一任皇帝上位后,再把科举制改回来。”
姜瑶听着,忍不住叹了口气,上辈子姜家的惨状依然历历在目。
她上辈子的死本身就说明了,其实这看似不重要的制度,是真的动摇了他们姜家的根本了。
知道此刻劝说无效,她只能叹声说道:“就怕是,再也改不回来了。”
这话再次让姜明泽脸色一白,如此熟悉的对话,仿佛儿子姜文博再现,当年他是说着如此的话。
他此刻也终于知道姜瑶这判断是从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