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之女,即使三房庶女,正常婚嫁也不会是妾。江柚宁对嫡母的无情无义,心里厌恶至极。
她深知嫡母为人,婚嫁之事没有反抗,表面装出顺从模样,私下秘密做着逃跑计划。假象迷惑了嫡母,家中戒备放松了,一次外出采买,她带着丫鬟和小厮逃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从四德,礼义廉耻,礼教规矩,统统抛之脑后。她才不会嫁他人为妾,此生都不会为妾。
她带着小桃和江北,逃离江家。他们两人是江柚宁幼时,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都是江家死契奴隶。
他们俩无处可去,又从小服侍江柚宁,三人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虽是主仆,实际为家人。
他们死心塌地跟着她,主仆三人逃离江家。一路向北而行,只为逃的远远的。
她们逃到西北之地,心里充满期待,期待着开始新生活。江柚宁会些刺绣,也懂些医术,只要肯吃苦,定不会饿死。
入汉阳城前,城外驿站,她们遇到一群人。他们身穿大雍服饰,行为有些怪异。四下无人时,其中一人竟说了北戎语言。
江家是武将之家,轮流镇守边关,期间也曾同相邻几个国家,发生过局部摩擦。他们懂一些青安,东巫,北戎三国语言。
他们回来探亲时,也曾教过家中子女这些国家的语言。 江慕安过目不忘,记忆超群,那些语言,闲来无事,常挂嘴边。江柚宁聪慧,记性也好,几国的语言,略懂一二。
她听到讲的是北戎语,身为将军之女,心怀国家大义,敌国之人,出现大雍,有何目的 ,她想弄清楚,便跟踪了那些人。
小桃和江北也劝过她,那些人眼神犀利,看起来不是好人,劝她不要跟踪他们。她执意如此,丫鬟和小厮只好跟着她。
三人一起跟踪了过去。她们一路跟到偏僻之地,逮人突然动了杀手。她现在想来,逮人定是早发现她们的跟踪,故意引诱那里杀之。
江柚宁躺在床上,心里回想着过往。她脸上有悔意,眼泪默默的流着,手紧紧的抓着被子。
忽然,她用袖子擦拭了眼睛,吃力的慢慢地起身,身体靠在床头。这时的她,眼神坚毅有光。
李阿嫂端着药碗,踏进寝室,看到江柚宁靠在床头,她一脸的担忧之色,说:“江小娘子,小心扯到伤口,还是躺下吧。”
江柚宁看着李阿嫂,心里甚是感激。她昏迷近十日,李阿嫂衣不解带,细心照顾着她。她醒来时,身上穿戴干净整洁,无任何异味,
她知道这些,都是李阿嫂的功劳。六月的天,天气有些热,能保持身体干净无异味,定需频繁清洁。
她心里明镜一般,看的明明白白。她知道李阿嫂和老嬷嬷,还有轻舟他们,都是善良的好人。
江柚宁失血过多,脸上血色不足,她露出淡淡的微笑,声音虚弱,“李阿嫂,以后跟嬷嬷,唤我江姑娘,或者柚宁都可。”
李阿嫂脸上也露出了惊喜的微笑,她终于肯开口说话了。自从昨晚醒来,得知了同伴去世的消息,不吃不喝不说话,只默默的流眼泪。
“好,江姑娘,先吃药了。”李阿嫂微笑着回应。
“我自己来。”江柚宁语气坚定。
李阿嫂见她态度坚决,她将药碗递给了江柚宁。江柚宁接过碗,大口大口喝着药,她想早日康复。
“江姑娘,若觉的苦,我可以去买点蜜饯。”李阿嫂询问着。
江柚宁声音虚弱,字字清晰,回应道:“不用。”
她不想麻烦别人,欠下的总是要还的。自小独立的她,不想拖累别人。轻舟大哥还有家主,他们的救命之恩,她也不知该如何报答。
李阿嫂看着江柚宁,她年纪不大,眼神却很坚毅。昨晚醒来,得知同伴消息,默默的哭了一夜,眼睛都哭肿了。
她今日肯吃药,肯同人讲话,内心是个坚强的孩子。李阿嫂心里感叹着,端着空药碗离开了寝室。
江柚宁看向窗外,院内的老洋槐树高大茂盛,它开着满树的白花。风吹动着树枝,白色杨槐花随风摆动着,她看到小姚和江北,正向她挥手道别。
江柚宁眼睛湿润了,她伸着手向窗外方向回应着。她擦干眼泪,再看向窗外时,只有那白色杨洋槐花,小桃和江北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她望着那白花,呆呆的看了许久,喃喃自语“我会好好活下去,带着你们的期望,一起活下去。”
江柚宁眼里的悲伤逐渐消失,眼底闪过一道光,眼神变的坚毅。那日北戎人对话,她隐约听到,买马,买粮,汉阳城,备战等词语。
她心里遗憾,北戎语只是略懂一二,不是精通。她也只靠听到的那些,去猜测北戎人此行目的。
她昏迷这么多天,不知道汉阳城内,发生过什么大事,大雍国又发生了什么大事。江柚宁沉思着。
此时,老嬷嬷端着午膳,走进了寝室。刚吃完药,又到了午膳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