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航又凑近一些,手掌抚摸在宋逸的一侧脸庞,拇指不停摩挲着宋逸的哭的又红又肿的眼睛。
现在的小绵羊,宛若被剥光了皮,血淋淋放在自己面前的食物。
小绵羊很痛,却不发出一点声音,因为剥光它的,是自己永远信赖的人。
所以它不去挣扎,只是默默承受,它始终相信,它信赖的人一定会保护它。
邹航的心里很疼,自己让宋逸流了这么多眼泪,还让他差点有了生命危险,自己到底是做了些什么啊。
他自己还装总是作一副为宋逸好的样子,说什么得到,讲什么失去,其实只是为自己的懦弱找的借口吧。
在宋逸不顾一切找来的时候,他就应该不再计较任何得与失,就应该直接袒露真心的。
顾虑了这么多,真的就没有失去什么了吗?
他失去的太多太多,甚至就差一点,他就彻底失去宋逸了。
宋逸抬着一双眸子,深情地凝视着邹航,感受着熟悉的味道。
他注意到了邹航那种痛苦、悔恨的目光,小心翼翼地问道:“哥,你怎么了?”
当邹航与宋逸的目光对上的那一瞬间,目光里那些痛苦和悔恨全都转化为了无尽的温柔。
这般温柔的视线,问出来的话偏偏最出人意外,足以让宋逸屏息了很久。
“宋逸,你讨厌我吗?我都没有向你说一声就走了,让你难过了这么久,还让你来国外找我,还差点……让你有危险。”
宋逸红着眼眶,伸手握住还停留在自己脸上温存的那只手。
他强忍着即将流出的眼泪:“哥,那我一声不吭地就走了,你也会讨厌我吗?”
看着宋逸这副又要哭的样子,邹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宋逸,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讨厌你,我最喜欢你了。”
宋逸的眉梢眼角都发光似的,瞬间亮了起来:“哥,我也是啊,我也最喜欢你。”
邹航内心的喜悦如同开了闸门的洪水,一股接着一股涌了出来。
不知来处,只是有目的地向着宋逸涌去。
他鬼使神差地就把宋逸的手放到自己的嘴边亲了好几下。
这是他的小绵羊,即使有万千珍宝,他也舍不得拿去交换的喜欢。
由于身体还有些虚弱,没过多久,宋逸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邹航轻轻地把宋逸的一双手放进被子里盖好,在做这件事时,他再次清晰地看见了那只输液后而发肿的手。
他走路悄悄的,开门关门的动作也悄悄的,生怕自己的动作会惊扰到宋逸。
邹航走到护士工作台,用磕磕绊绊的英语,配合着手机上的敲敲打打,询问清楚了自己想要了解的问题。
然后,他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块毛巾,又找来盆接了点热水,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
他把毛巾浸透热水后,把一侧的被子轻轻掀开一角,露出了那只输液的手,手背上又肿又青,邹航心疼得不行。
邹航把热毛巾轻轻放到宋逸的手背上,可能是毛巾有些烫,宋逸的手微微往回缩了一下,不安分地动了动。
嘴里呢喃地冒出一句:“疼嗯”
邹航被吓了一跳,以为不小心把宋逸吵醒了。
他连忙抬头看去,宋逸并没有醒来,只是被热毛巾烫到了,下意识地动了那一下。
他摸着宋逸白皙瘦弱的手,都能清晰地看出手背上凸出的骨头。
他一边热敷,一边轻声安抚:“宋逸乖,一会儿就不痛了。”
在感觉毛巾变凉了之后,他又把毛巾放入热水中,然后再拧干水,再放到宋逸的手背上。
如此循环往复,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直到宋逸醒来。
宋逸醒来时,淡淡的星光已经穿透了寂静的医院。
他感觉到手背上有什么东西,目光投向邹航,这时邹航正低着头认真给他的手热敷。
他凝望着邹航,没发出声响,还是记忆中的邹航,并没有什么变化。
宋逸眉眼往上轻扬,轻声叫道:“哥。”
邹航抬起那双浅褐色的眸子,眼神温柔似水:“宋逸,你醒了。”
宋逸点了点头,又抬抬手:“哥,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邹航又把变冷的毛巾放到热水中:“护士说这样热敷可以消肿。”
宋逸的一只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邹航连忙放下手中的毛巾,去扶起宋逸。
宋逸坐好之后,看了看自己的手,舒缓一笑:“哥,没事的,我小时候经常输液,也经常会这样,过几天就自然好了。”
邹航垂下双眸,遮住眼底的波澜,宋逸的身体不好,是在针水和药罐子里泡大的。
可是怎么那时却没有想到要给宋逸被扎了一针又一针的手说热敷呢!
宋逸并未察觉到邹航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