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好不爱跟孙爱民回农村老家的原因,除了嫌弃农村的人事物之外,还不想这样坐车折腾,他嫌累,嫌不舒服。
小树本身就是吃苦长大的孩子,加上现在对罗家沟以外的任何事情都非常好奇,一路上哪怕是孙爱民都感觉坐车坐的很烦了,小树都没有喊过一句累。
反倒是每当看到新鲜事物,都兴奋地举着小手问问题,要么就是像个小大人一样发出几声感慨。
与坐火车不同,坐大巴车很容易晕车,尤其是坐在后排的时候。幸好,这个时间点回县城的人不多,孙爱民选择了最前排的位置,让孩子坐在里面靠窗的位置,将窗户打开点缝隙。自己则挨着孩子,坐在靠近过道的这边。
他对小树嘱咐道:“儿子,等下如果有难受想吐的感觉要告诉爸爸。这种车很容易晕车,爸爸准备了塑料袋,想吐的话吐在袋子里,不会弄脏车子。”
他怕小树会有心理负担,又补充道:“这是正常现象,因为晕车呕吐的情况很多人都经历过。不过晕不晕车也分人,有的人坐很多次车还是晕车,上车就感觉恶心,有的人哪怕头一次坐车,都没有啥不好的感觉。”
钱小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不过对于可能发生的晕车情况还是有一些紧张。
好在,他属于不晕车那一拨的,顺顺利利地到达了目的地。
父子俩下车后,跟随其他乘客出了客运站的大门,此时,孙琦已经在车站外等了一会儿了。
他紧盯着客运站里往外走的乘客们,发现了孙爱民的身影后马上招手大喊道:“老叔,这里!”
孙爱民此时也看到了孙琦,牵着小树走到了近前,对小树说:“这是你大伯家的孙琦哥哥,喊他大哥就可以。”
小树很听话,礼貌地喊了声“大哥”。
孙琦一边答应着小树,一边目光有些复杂的看向孙爱民,小声说道:“老叔,这咋回事啊?”
孙爱民对他说:“事情一句两句解释不清,先回家再说。孩子坐了一天车,太累了,得先让他回家歇一歇。”
孙琦纵然十分好奇小树的身份,也不好继续在这里拖延时间,让孙爱民和小树赶紧坐进拖拉机的后车斗。
来的时候,孙琦特意在拖拉机车斗里铺了稻草和棉褥子,坐上去还挺舒服。
父子俩坐好之后,孙琦摇动拖拉机把手,突突突几声后,出发往村里赶去。
这两年,通往村子里的路修了修,倒是不那么坑坑洼洼了,不过拖拉机还是有些颠颠哒哒。好在村子离县城不是很远,大概二十分钟就到了。
听到拖拉机声停在门口,孙家人都赶紧从院子里出来了,都想马上见见孙爱民遮遮掩掩不肯如实交代的孩子长啥样。
等到大家见到小树的第一眼,几乎都愣住了。
还是孙老太太首先发了声:“老小啊,这孩子真跟你说的似的,跟你小时候一个样。你这是?”
孙爱民当然知道自己妈在想啥,赶忙说道:“先进屋,孩子累了。事情等会儿我缓过来了给你们解释。”
随后,孙爱民跳下车,打开后车斗,将已经昏昏欲睡、蔫头耷脑的小树抱了下来,也不理会众人诧异的目光,径直进了堂屋。
他将小树放在了炕上,脱了鞋,然后在炕上又铺了层褥子,放好枕头,将小树又轻轻抱到了褥子上,给他盖了一个薄薄的毛巾被。
一家人就盯着孙爱民这一通操作,说那孩子不是他的儿子,此时都不会有人信。
等到孙爱民忙完,见着家里一双双八卦的眼睛,孙爱民无奈地摇头笑笑。哎,看来大家全都误会了。
他之所以之前打电话让大嫂上午出发去市里照顾袁洁,就是因为大嫂是个大嘴巴。倒不是说她人不好,只是大嫂平时藏不住话,又有着农村妇女与生俱来的自来熟技能。
孙爱民怕她跟袁家人,或是故意搭讪的陌生人聊天的时候,会不小心说漏嘴,所以才特意告诉孙老爷子暂时将孩子的事情保密。
等到安顿好小树之后,孙爱民去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地灌了个水饱,这才将家里人喊到了另一个屋子里,准备将事情大致做一下交代。
孙爱民滔滔不绝地说了半个小时,孙家人才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这无妄之灾,任谁也觉得憋屈的不行。那家人不但偷走了自家健健康康的孩子,回去各种虐待,还要把病歪歪差点活不成的孩子硬塞进来,让他们出钱出力地当瓷娃娃一样供着。这能忍?
孙爱民大哥孙爱国气冲冲地问道:“现在有没有那家人的线索?这事咱们决不能就这么算了。就算是把那个孩子送回去,该报的仇咱也一样得报。”
“大哥说得对,咱们老孙家虽然没啥本事人,但是也不能让人这么欺负了。爱民,你说这事咋办?现在有什么想法没有?”孙爱民二哥孙爱军问道。
袁洁的回忆中,为了讨一个公道,孙袁两家都付出了很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