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淅淅沥沥下起雨来,越开往南城的方向雨越大。快速运行的高铁与落下的雨水交织,在车窗上形成一条条与车体平行的横流,细长细长的。它模糊了外面油菜花含蓄而又热烈的身姿,迷糊了连绵不断黛青色的山峦,还有那一根根笔直的电线杆在迷雾中直冲云霄一般。二朱微微侧歪着头,僵着脖子,盯着细长的水纹。陷入一段年少时的回忆。
二朱和刘齐是高一前后桌。
刚进入高中的二朱,发育相比较同龄人要缓慢得多。她个子小小的,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剪着齐刘海。齐刘海与后面的头发的中间分界线长着密密匝匝的短细毛发。
二朱瞧着镜子里的自己抱怨起自己的头发,“难看死了。”每天离开宿舍去教室前都要用湿毛巾抚平沾湿那一圈不拘泥于形式生长的头发。但是并不会维持太长时间,又恢复如初。
开学没几天,刘齐的同桌董涛就开始笑话二朱的头发,这是个顽皮的男孩子,有些自来熟,慢热的二朱稍微和他有些熟悉后,他竟然打起了烧二朱的头发的坏念头来。
“你看她头发,我在后面一吹还能动,好想搞个打火机烧烧看?”二朱听到董涛在和刘齐商量着要怎么玩弄她的头发,绷直了身子。尽管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二朱听到了。
几次下来,二朱越发自卑起来,不敢找他们玩了。却终于在他们又一次议论她的时候,心底最后一道线破防了。一向给人温和比较好欺负乖乖女形象的二朱,没想到凶起来会这么狠。大声地朝董涛吼。让他不要打她头发的主意。
男生也被吓到了。紧接着一杯盖的凉水泼向董涛,男生前面特意留的斜刘海发型被水流打成三四簇倒黑三角形挂在额前。样子好笑极了,但是周围没人敢笑,怔怔地看着二朱下一步会做什么。二朱出乎意料地在泼完水后,只是眈眈看了一眼董涛,就转过身板板正正的坐着写起作业来。
不管在任何年龄段,都有着各自的热闹可以看,也都喜欢看热闹。而当热闹结束时,众人便又都立刻散去。
当然,高中的男孩子尽管语言有些恶劣,但却并不敢采取实际行动,只敢过过嘴瘾而已。不过当时的二朱并不了解这个异性群体,只想维护自己仅有的自尊。
在那之后,董涛再也不敢提要用打火机烧二朱的头发的事了。
刘齐倒是有事没事吹二朱分界线的一圈绒毛。二朱转过身就看见刘齐咧着嘴笑,二朱不睬他,干着眼瞪他,他却拿出刚刚课堂上老师讲的数学题请教她。
“没听懂,你能给我讲讲吗?”二朱自然不会再冷脸,细细讲解老师说的方法。后来才知道,刘齐是以中考数学全班第一的成绩进入高中的。
高二学校开始文理分科,二朱文科成绩相对较好,刘齐理科成绩优秀。于是不再同班了。二朱留在原来的班级中,刘齐和董涛都调到隔壁理科班中去。一个七班,一个八班。(学校班级单数是文科班,双数是理科班。)
分班后,学业开始紧张,二朱和刘齐就是两条平行线,很少有可以交流的机会。当然如果在走廊、操场、小卖部等校内的地方碰到了,二朱也不会主动和他交流。因为她不知道如何开口。
每周五放学二朱会和八班的姚婷婷一起坐车回家,姚婷婷是二朱的小学兼初中同学,会对她说一些有关刘齐的事。
好看的女孩子会成为男生谈论的话题;自然,帅气的男孩子也会成为女生之间谈论的话题。
“你们班转到我们班的刘齐,他长得挺帅的。尤其是穿白衬衫的时候”
“嗯,还好。”
“你知道吗?刘齐最近在追我们班一个成绩比较好的女生。那个女生也是住校的。”
就这样,即便没有交流,二朱还是会时不时知道他的消息。
有一回,中午午休结束后,二朱走出宿舍楼门口,看见刘齐站在那儿不远处的大树下。二朱一直盯着他看,好在刘齐并没有看向她。等到快到刘齐时,二朱突然跑了起来,就想噌的一下离开,不想让刘齐知道那人是她。等跑远了,回头看,他依旧是刚刚的姿势,安静又出神的等待。
和上次姚婷婷给她说的联系上了。刘齐在追女孩子。
后来二朱在宿舍还偶尔会想起那天:刘齐是已经追到人了,在等女生上学?还是没有追到人,在创造和女生相处的机会?
当姚婷婷再次告诉她有关刘齐的事情,她开始暗暗有些期待有关刘齐的事,她在内心期盼着刘齐不要和那个女生在一起,二朱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邪恶,但是她忍不住不这么想。
幸好最后如她所愿,刘齐没有成功,那个女生以学业为重心拒绝了他。
自己是怎么就开始喜欢他的?其实二朱自己也不清楚,但她意识到自己越来越关注刘齐。
课间休息时,她在校园小卖部撞见刘齐也在买东西,于是就每天经常性去小卖部,寻找偶遇的机会;全校学生做课间操时,八班就在七班的旁边,二朱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