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姩将胃中酒水吐出来后,胃里舒服多了,人也轻松了不少。
宋煜往茶盂里细细看了,果真只有茶水酒水,没有食物残余,怪不得她难受,酒水直接刺激胃,不难受才怪,他将茶盂到盥洗室倒了,清洗干净,对易缪说:“接了秽物,不便装茶再用,你可扔了换新。孤赔给你。”
说着搁下一张百两银票。
易缪推拒笑道:“不碍事。她健康要紧。一个茶盂不打紧的。”
宋煜坐在沈江姩身边,看她吁着气,不再抱着肚子叫难受了,便问:“好多了吧?”
“嗯。”沈江姩见他对她细心照顾,又记起他要她给邱梦生一个孩子的事,喝酒了就不利于生养,是么,“好多了。你为什么要我把酒水吐掉?”
宋煜蹙眉,他拿起她面前的碗,去看向易缪。
易缪点头,“是她的碗。菜大家都用的公筷夹的。”
宋煜这才回答沈江姩,“难受了就吐掉啊。你说为什么?”
“我不说为什么。”沈江姩紧了紧手,醉醺醺道:“你心里有数。”
“我心里没有数。”宋煜睇她一眼,“我不来你就上宋慕之外宅去落脚了。你心里有数吗?”
宋煜摸摸菜碟子和米饭小锅子,都还温温的,他便从锅里盛了些米饭,在米饭上夹了些虾仁炒蛋,酿豆腐,以及水煮鱼片,还是燕府府医日前交代的对骨头康复有裨益的那几样菜,她胳膊还没好全,他把饭碗搁在沈江姩面前,“不能空腹喝酒。吃点饭吧。”
沈江姩看着眼前的一碗白米饭,还有上面摞挺高的虾仁炒蛋、酿豆腐和鱼片,她突然眼眶发酸,眼泪慢慢盈满双眸,“你为什么给我盛米饭,还有菜,还给我递筷子?”
“你不饿吗?中午从贡院走你没吃饭,现在近子时了。你饿不饿?”宋煜发觉她总是有很多为什么,“沈江姩,自从我出冷宫,除了书房,我就屁股跟着你喂饭。”
“我这么多年又没有给你添过饭,你为什么给我添饭?”
沈江姩端起碗,夹了几粒米饭放进嘴里,慢慢地嚼,因为你想让我养好身子,给你们生养宝宝吗?
宋煜被她问得笑了,他颇为没脾气地看着易缪,对方也对他笑笑,他对沈江姩说:“因为你饿了,方才吐的只有茶水,胃里空了,所以给你添饭。就这样简单。快吃吧。”
沈江姩便夹了米饭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本来要搭宋慕之的顺路车,你把人赶跑了,那你一会儿把我们送到”
“送到哪?”宋煜说。
沈江姩回头看看颖儿,还有媛媛,还有小黑,她突然发觉没地方去啊,客栈吧,先在客栈落脚,第二天找宅子就是了。
她突然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落在米饭里,她边吃米饭配鱼片边说:“把我们搁在客栈就可以了,价格适中的,安全些的。”
宋煜看着她的眼泪一颗一颗地落在米饭里,又看着她边哭边嚼米粒的模样,她边哭还细心的把不喜欢的葱花都从菜里挑出来整齐地摆在小盘子里。
他心中分外怜惜又觉得她娇生惯养成长起来,遇到大难竟如此坚强,不由心中意外,只问:“沈江姩,你不喜欢葱花啊?”
“干什么?”沈江姩应了一声,然后吸吸鼻子,没人规定落魄时就得吃葱花吧。
“不干什么。就问问。”
“哦。”沈江姩又夹一筷子米饭放进嘴里,边咀嚼边抽着肩膀,眼泪一颗一颗顺着面庞往下落。
“别哭,”宋煜拿帕子擦了擦她的面颊泪珠,“吃完带你回家。”
“什么?”沈江姩心下狠狠一撞,“你说什么呀?”
“我说别哭,好好吃饭,吃完带你回家。”宋煜轻声道:“不住客栈了。我不放心。”
“回家?”沈江姩怔了怔,她还有家吗,“是回哪里啊?我不回周府的,我可不回去给人办丧事。”
“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了。你只要回头跟我,我就在那里。或者先落脚,你养好翅膀想飞了,随你啊。”宋煜想了想,“贡院还有两天殿试,先带你们回贡院落脚。随后,带你回东宫。”
沈江姩懂得她知道和宋煜不会有结果,她也不是要贪心做太子殿下的宋夫人,她晓得他有未婚妻和侧室在府,她不允许自己同他回府的。
接近他母后的机会很诱人,或许她只是需要一个和他在一起的借口,不然以她性子,她怎么可能同意和他回府,做他府上没名没份的生养娘子呢。
这个冬雨绵绵的夜,她许是太孤单了,她的软弱和孤单,使她暂时妥协了,家字的诱惑太大了。
她内心里也希望同他有个家呢。
哪怕只有几天也好啊,毕竟快过年了。
沈江姩软声说着便像儿时那般憨甜的笑了,“那你带我回家啊,我们回家,我想念那两条鹅头红。”
宋煜心中大石落下,松了口气,摸着她项顶说,“答应了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