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先生拿起这几本练习册随手翻了翻,脸上神色未变。
旁边的一位考官对着他恭敬的询问道。
“庄先生,这些书将往年试题汇总至一处,又将解析尽数附上,要我看,对年轻人钻研学问十分不利啊。”
“再说了,若是真让这些东西押中题目,岂不是破坏了科举之公平。”
“要不要禀报陛下,禁绝此书在坊间流传。”
庄先生将手上的《科考狂练》扔到桌子上,对着那位出声的主考官摆摆手。
“不必了,这些书流行起来,不是坏事。”
考官心中疑惑,还想再问,庄先生一句话把他给堵回去了。
“现在出题才是正事,一切事情,等春闱过了再说。”
“科举,要的是能够治理天下之人,被眼前古板拘泥之物影响,何其可笑?”
众考官皆点头称是,又继续着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庄先生心中还是忍不住思索。
他想的更深一些,说这些练习册流传开来不是坏事也不是信口开河。
其中内容他方才也看过了,功利性极强。
虽见效较快却终究失于刻板,且没有坚实的基础打底,通过这些所得到的也不过是空中楼阁。
但倘若是对那些因家境问题没法得到好的教育的人来说呢?
在如今的大乾,因为时代的局限,教育资源的分配不可避免的出现一种两极分化严重的态势。
富贵人家得到更好的教育资源,考取更好的功名,从而享受到跟功名相绑定的经济上的诸多利益。
现在的大乾还远远没有达到能士绅一体纳税的程度,造成的土地兼并问题暂且不提。
这些好处可是实打实的,然后又能换取更多更好的教育资源。
最后的结果就是教育资源也会在某些范围内持续且不断的兼并。
这些问题或许已经超越了时代,至少在萧归的前世,哪怕以那样的发展程度也没法解决这个问题。
萧归这些练习册的出现,往大了说,甚至可以上升到丰富教育资源的层面上。
只是还有待改进啊。
庄先生不再去过多的关注。
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被临时请出来的无权无势的老头子而已,这些事情不是他应该担心的。
不论京城怎样的议论纷纷,时间仍旧是无情的流逝着。
距离考生入贡院转眼就不足半月。
这些日子里除了云楼独创练习册的售卖,云楼之中倒还有一些消息让萧归忍不住去稍稍关注。
这日萧归如同往常一样看着云楼传来的密信。
第一封是心娘的。
萧归面无表情的翻过前面三大张写的密密麻麻的信纸,那上面写的全是心娘对萧归从品性到人格的泣血控诉。
字里行间充斥着被迫给萧归加班的打工人怨气,寻常人读之,不免感同身受,声泪俱下。
可是对萧归这种无良资本家来说,只是心中感慨两句这骂人的水平是又进步了,也不枉她对着他骂了那么多年。
心里寻思着,要不要给心娘找一个舆论方面的工作,就凭着这三大页纸都没有重复的骂人技术,想必是会大有作为啊。
再熟练的略过这些垃圾话后,萧归看向信的最后。
那里用非常简练且具有高度概括性的语言讲述了云楼麾下商会近期在京城内的发展。
只能说形势一片大好啊。
毕竟心娘和孔应海都在京城,有这两位在商贾之道丝毫不逊色于萧归的顶尖操盘手把握全局。
又有整个京城的云楼暗探杀手为商会撑腰,这个结果倒是没有出乎萧归的意料。
显而易见的,近期的京城出现了往常从未见过的新鲜有趣的事物。
那些在萧归前世经过无数岁月洗练的文化结晶在云楼不惜工本的研究改造下,对整个大乾的市场都造成了强而有力的冲击。
云楼的商会好像是没有天敌的入侵巨兽般在暗处吞吃侵占着整个大乾的市场。
想必当它露出全貌的那一天,应该会震惊天下吧。
第二封正是孔应海的信。
同样是三大页密密麻麻的信纸,字里行间尽是溢美之词,辞藻极其华丽。
写到后面还转向了煽情的风格,言辞恳切。
在催人泪下方面不输于心娘那一封丝毫。
萧归将信一扫而过,只从字缝里看出两个字来。
要钱。
照着孔海应这心里所说,云楼穷的好像马上就要倒闭一般。
那些产业的扩展看似如日中天,实际上尽是浮财,就算每日进项颇多,也耐不住更为庞大的花费啊。
萧归想了想,还是给他回了封信。
信里字不多,总体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