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沉得住气!”北宫遥气道,“今晚宫宴上你都看到了?”
陆云安一脸平静,早已没了晚宴上的失态。
然而她越是淡然,北宫遥就越是愤怒,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陆云安道:“你等这么多年,等到了什么结果?”
陆云安不说话。
其实,一开始听人说他和南浔公主一起回来时她没有很难过。
听说那南浔公主是他未婚妻时,虽然心里钝痛却她还是能忍得住,他这么多年没回来,她不是没设想过这种可能,她接受这样的再次相见。
但当他满脸陌生的看着她,并问她是哪家小姐时,她便再也忍不住了。
他明明可以告诉她一切,却唯独选了最羞辱她的方式。
仿佛她这些年的等待就是个笑话。
她以云安郡主的身份活了十八年,不论是身份的约束还是家族的教养,都不允许她崩溃发狂。
即便是心碎了,也只是失魂落魄。
藏在郡主体面下的失魂落魄。
她不是不难受。
只是慢刀割肉太久,心已经麻木了。
哪怕是今晚挨了一遭血淋淋的碾杀,她也好似感觉不到痛苦了。
北宫遥更加生气,“我早就告诉你了,让你不要等他,你偏不听,现在好了,他搭上了南浔公主,铺就了青云路,哪里还会记得你?男人多薄幸,惯会始乱终弃,只有你傻。”
陆云安微微闭上眼睛。
即便心里已经麻木,但被最亲的人再扎一刀,也会鲜血淋漓。
她缓了片刻,才重新睁开眼睛:“母亲今晚让我过来不单是说这个的吧,您不妨有话直说。”
陆云安很聪明,北宫遥也引以为傲。
“我已决定,将你嫁给景王。”北宫遥拍板决定。
陆云安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这件事母亲和父亲商量过了么?”
这句话让北宫遥十分不悦,宋国公在她眼里,不过是个附庸罢了,她直言道:“本宫要做的事,他没资格阻拦。”
“那就是说,父亲还不知道了。”
陆云安轻轻笑了笑,“母亲不妨去知会父亲一声,即便父亲没资格,那还有祖母呢,云安也是为了您好。”
“好,好啊!”听到陆云安提及宋国公府母女,北宫遥气得浑身颤抖,“这就是我养的好女儿,我全心全意为你筹谋,你却一心偏着陆家。”
其实陆云安说的不错,即便她能做得了宋国公的主,也不能做老太君的主。
她这话的确是为了她好。
但她不接受她悉心培养出来的女儿向着陆家说话。
用陆家来扎她的心。
陆云安知道自己触了北宫遥的逆鳞,也知道母亲是彻底动了怒,她重重跪了下来,“还望母亲不要插手云安的婚事,女儿只有这一个请求。”
“难不成你还对那个负心汉念念不忘?”北宫遥失望道。
看着从小优秀到大的女儿,她心里第一次生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想法。
不,不可以!
她北宫遥的女儿绝不能这么卑微。
她为了魏王蹉跎多年青春她认了,被魏王狠心抛弃她也认了。
但她不能继续对他死缠烂打。
她丢不起这个人。
“母亲多虑,云安是您的女儿,不会这般自甘堕落。”陆云安说这句话时整个人更加清冷,似乎连往日眼底里唯一的一点温情也没了。
北宫遥怒气这才消散。
她发泄完这才想起来陆云安心里应该也不好受,不忍再逼她,只道:“我可以不插手你的婚事,但我也有个请求,你必须在半年之内确定人选,而且这个人家世背景必须好过魏王。”
“好。”
陆云安从主院出来如释重负。
身边的丫鬟默默为她披上披风,本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四周突然响起炮竹声。
过了子夜,便是新的一年了。
而她家郡主整个身影都笼罩在幽静的暗夜中,孤寂又清冷,仿佛与外面的喧嚣格格不入。
她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发现这个时候所有安慰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冷风拂面,陆云安顿觉惊寒。
带着刺痛的清醒一股脑地灌入脑海,她本该加快脚步,却生生停了下来。
迎着北风,轻轻合上眼睛。
直到鼻尖发木,整个人被冻得失去知觉,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她要记住今晚的冷风。
刚回到院子,一个小丫鬟便迎上来,将手中的檀木盒子送上去,“郡主,方才大公子来了,给您送来了这个。”
陆云安进了卧室才将盒子打开。
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一份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