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的酒香中还夹杂着浓郁的肉香,瞬间将林妙音肚子里的馋虫勾了起来。
她刚一回头,一张头戴冠玉的大脸便大喇喇地闯进了眼底。
“四嫂,你也在啊!”北宫逸手里捧着半只热气腾腾的叫花鸡,嘴里还叼着一只啃了一半的鸡腿,看见林妙音,神色有些激动。
他大方地将手中的叫花鸡递过去,“四嫂,吃肉!”
林妙音礼貌摆手。
不了。
北宫逸的东西她可不敢再吃了。
前两日在天坛祭祀,她就因为吃了他一条羊腿便被罚了两千两银子。
今天这只鸡,指不定要多少银子。
她就是嫁妆丰厚,也扛不住她这么败啊!
“四嫂,见外了不是。”北宫逸给玉竹递了道眼神,示意她将叫花鸡接过去,“四嫂,上次的事那是意外,意外,今天这只鸡你放心吃,绝不会有问题。”
上次羊腿一事,北宫逸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但同时,这条羊腿让他和林妙音建立起了革命友谊。
若说从前他尊敬林妙音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兄嫂,她医术精湛,解救万民于天花。
如今他尊敬她,完全是因为他们一起吃过羊腿,患过难。
那两千两银子让他将林妙音彻底视作了自己人。
既然是自己人,自然不能小气。
“这只叫花鸡是专门用菜苗幼虫饲养长大的,六个月刚出栏,肉质鲜美,不柴不腻刚刚好。还有这外面裹着的泥,这可不是一般的泥,这是黄河底的黄淤泥,杂质少,粘性好,可使这叫花鸡外焦里嫩。对了,我还在里面包了荷叶。眼下这个季节,这东西可不好找,我废了好大的力气呢。就连这烧火的柴都大有讲究……”
听着北宫逸絮絮叨叨,林妙音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不远处的梅园空地上,被挖了一方土灶,灶膛里是一堆燃尽的草木灰,四周还零散的分布着一些烧了一半的木柴。
林妙音了然。
北宫逸这是用梅园内的枯枝落叶烤的叫花鸡。
她心里暗暗咋舌。
这小子真是好大的胆子,前两天因为偷吃羊腿一事刚被明帝罚了一月俸禄,他不仅没有悔改,还变本加厉了,竟然敢在明帝的御花园点火烤鸡!
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眼前这只叫花鸡,又是荷叶,又是泥的,讲究这么多,费这么大力气,又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就为了吃上这一口,恐怕满朝上下也找不出第二个。
“四嫂,你快尝尝,若是换做旁人我还不舍得呢。”北宫逸满脸热情。
“小姐?”玉竹下意识朝身边看去。
她家小姐现在饿的快,这两日歇完午觉都会吃些点心,今日在宫里便没准备。
估计早就饿了,再加上这叫花鸡被安王殿下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味道还这么诱人……她这个不饿的人都快被说饿了。
这时,北宫逸又看向一旁用梅炭温着的花雕,“这酒就更讲究了,这陶罐里温酒的水是刚刚落雪化成的雪水,里面漂浮的花是我刚从枝头薅下来的腊梅花,四嫂你闻闻是不是梅香沁人。”
林妙音:“……”
枝头薅下来的……难怪刚才那两枝秃了。
他倒是物尽其用,梅花梅炭,就连树上落下的枯枝,一个都没落下。
“这可是好酒,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四嫂尝尝。”北宫逸说着不经意间看了眼林妙音隆起的孕肚,顿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儿,“瞧我这脑子,都忘了四嫂肚子里怀了小侄子,不能饮酒。吃肉吃肉,这样鲜嫩多汁的叫花鸡最适合四嫂了。”
北宫逸示意玉竹将叫花鸡拿给林妙音吃,“四嫂趁热吃,这鸡能吃出夏天的味道。”
“小姐,奴婢伺候您。”玉竹将叫花鸡撕好送到林妙音嘴边。
林妙音轻轻嗅了嗅。
果然有一抹淡淡的荷叶清香。
“这鸡我养了不少,四嫂要是喜欢,回头我让人送几只去宁王府。”对于美食,北宫逸一向热衷,而且相对护食,难得有大方的时候。
“你们在做什么?”
就在林妙音和北宫逸吃肉饮酒时,身后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二人转头看去,就见北宫攸带着风铭朝这边走来。
“四哥,你来得正好,我还给你留了一只鸡呢……”北宫逸说着朝灶膛里看去,灰烬下还埋着一只没有拆开的叫花鸡。
谁知这一看,他便吓了一跳。
突然从灰烬里抬起来的一张带着斑驳伤疤的鬼脸差点将他吓得背过气去。
“啊!鬼啊——”他惨白着脸大喊。
被他当做恶鬼的那人也被他吓了一跳,短小前肢捧着的叫花鸡咕噜噜滚了下来,一路滚到北宫逸跟前,上面包裹着的黄泥散落一地,露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