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林妙音起身相。
皇后看了眼桌上才动了两筷子的吃食道:“吃这点东西怎么能吃饱?”
她说着吩咐徐嬷嬷,“再给王妃添一碗燕窝。”
“姨母,我真的饱了。”
皇后没再勉强,拂拂手示意徐嬷嬷将饭菜撤下。
等到殿内只剩下她和林妙音两人时,她才叹了口气道:“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想瞒我多久?”
“我并非故意瞒着姨母,而是现在疫情当前,实在不适合……”
“是不适合,但你没必要瞒着姨母。”
皇后看着眼前的女子,失望的眼底多了丝陌生,“妙音,本宫一直将你当做自己的孩子,虽然之前曾想让你生下皇家子嗣,但从未逼过你,你为何这般提防姨母呢。”
她早就知道她已不再是原来的妙音了。
虽然人还是原来的人,但性格想法全都变了。她曾在佛经上看过,这种情况叫做夺舍。
此妙音已非彼妙音。
但没关系。
只要她身上流血婉君的血,她就是林妙音。
她还会像以前那样疼爱她。
可是她却忘了,她既非原来的妙音,又岂会真心将她当做亲姨母?
“妙音错了,姨母别生气了。”林妙音赶忙道歉,“其实我真没打算瞒着姨母的……”
她知道她的行为让皇后伤了心。
“既然没打算瞒我,为何我三番五次召你入宫,你都不肯来?”
皇后说着看着她瘦削的脸颊道:“你看看你在一品锅吃的都是什么?除了馒头就是野菜,一点油腥都不见,身体怎么吃得消?”
除了微隆的小腹,她这四肢都纤细的厉害。
眼看着比前些日子还瘦了。
她心疼她啊!
“姨母知道的,天花蔓延,一品锅事情繁忙,我走不开……”
“天花固然重要,你的身体更要紧。”
“我知道了姨母,您就原谅我这次吧。”林妙音抱住皇后的手臂。
她不太会撒娇,摇皇后手臂的模样略有些生硬。
见她认了错,皇后没再与她计较,“既然知道错了,生产前这段时间就住在宫里,姨母也好照顾你。”
“这不行,我还得回一品锅。”林妙音小声道,“如今抗疫一事很快就要胜利了,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撂挑子不干了,不然可就功亏一篑了。”
皇后没有接话,而是话锋一转,“宁王失踪半月有余,你可有消息?”
林妙音摇头。
“本宫已经派人去寻了,你不用担心。”
林妙音故作乖巧地点点头。
她本来也没担心呀。
她的小心思何尝瞒得过皇后,她无奈摇了摇头,“今日一早,本宫让太医院的太医过来把了脉,他道你已有五个多月的身孕,应当赶在年底生产。宁王如今杳无音讯,不知年前能不能寻得回,孩子没有父亲可不行。就是本宫答应,你父皇也不会答应。”
林妙音抿住了嘴角,她明白皇后话里的意思。
她多半是提醒她,虽然之前北宫攸为她求了和离书,但这份和离书在大多数人眼中是不作数的。
包括明帝。
赐和离书是君无戏言,日后再度赐婚也是皇命不可违。
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当了真。
林妙音不难过,也不气愤。
她从不自寻烦恼,如今和离书就在她手中,御笔亲手,谁敢说不作数?
至于日后的事,那便日后再说。
若是她找到了饭饭,就早早跑路了。
别说北宫攸,明帝也拦不住她!
皇后看着她的肚子道:“此事皇上已经知道了,你既入了宫,一会回去前便去请个安吧。”
林妙音略略有些惊讶,“姨母,您打算……”
“姨母拦不住你,便不拦了。”皇后的声音里有些无力和忧伤,“一会本宫会让徐嬷嬷给你带些补品回去,你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皇后没有多留,嘱咐完林妙音便离开了。
林妙音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此前她一直以为皇后虽疼爱原主,但内心深处更执着于权势。
而如今,皇后让她有些看不懂了。
没多久,林妙音便离开了甘泉宫,赶去御书房时,明帝正在批折子,眉头皱眉得老高,看上去颇有些焦头烂额。
林妙音请安时,他不着痕迹地朝她的肚子看了眼,“既然有了身孕,就好好回宁王府养着,别再外面忙活了,抗疫的事,有你父亲在,出不了岔子。”
“是,儿臣多谢父皇。”
“至于老四,朕已让禁卫军带人挨家挨户地搜查了,就是将盛京掘地三尺也会把人找出来,你且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