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回到疠迁所时,林妙音正在为病人输液。
看着那道忙碌的身影,她欲言又止,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王妃为了天花一事已经够忙了,她不能再让那些糟心事给她添堵。
林妙音察觉到脚步声,偏头看过来,“药可送过去了?”
玉竹点点头。
看着她微微皱着的眉头,林妙音又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奴婢来帮您吧。”玉竹上前接过林妙音手中的活计,她这两日跟在林妙音身边,已经学会了扎针输液。
“凡事不要往心里去,眼下最重要的是这些病人。”林妙音拍了拍她的肩膀。
玉竹有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
即便她不说,她也能猜得出来,估计刚才在北宫攸那里看到了一些让人心里不痛快的事。
那二人做什么,她不想管。
只要他们不拖她的后腿,不给她添乱,她也不会干涉他们的事。
天花爆发时,她跟着北宫攸来到石桥镇,揽下此事,其实是存了分私心。她想通过天花一事为自己扬名,好让她的医馆在盛京立住跟脚,名声远扬,好让饭饭早日找到她。
但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如今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百姓痛苦哀嚎,被天花折磨得奄奄一息,身为医生,她做不到坐视不理。
如今,她只想做好眼下的事,治病救人。
其他的,等疫情结束再说。
玉竹原本还在担心林妙音会难过,没想到她还反过来安慰自己,心里更加愧疚,当即将心底那点愤懑驱散,专心为病人输液。
刚忙完,麦冬便从外面赶来。
“前几日王爷便下了命令,封锁附近的村镇,一开始百姓还闹得比较厉害,后来王爷调来一队神英军镇守,再加上这两日百姓病情逐渐加重,他们也没精力闹了。”
“卑职今日按照王妃的吩咐,带人挨家挨户送药。大家用药后,暂时还未出现病死的情况。”
林妙音点头,又从医药系统内取了些药,连同灭活的痘浆一同递过去。
“附近的村镇尚有些没有感染的百姓,先与他们种痘。”
“是,卑职明白。”
麦冬离开没多久,北宫瑜便带着一队禁卫军来了石桥镇。
还未靠近疠迁所,他便取了厚厚的白纱布将脸遮了起来,即便是三伏天,他也裹得严严实实,生怕被感染。
“去通禀一声,就说皇上命本王过来缉拿宁王夫妇,让他们速速出来见本王!”
没多久,林妙音便得了消息。
“王妃,安王已经去应付了,他让卑职告诉您,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理会……他。”
其实,北宫逸的原话是不必理会这条疯狗。
但他不敢这么说。
……
一早,北宫攸用过早膳便再次劝宋清韵回去。
而宋清韵认为自己犯了大错,坚决不肯回去,非要留在石桥镇将功赎罪。
北宫攸又不知能安排娇柔的她做什么,便让她安分待在院子里,她不添乱就是帮忙了。安置好宋清韵后,他便回了疠迁所。
他刚离开,百合便听说北宫瑜来了石桥镇。
“侧妃不好了,景王殿下带着禁卫军过来了,说是王爷种痘害死无辜百姓,犯了大罪,要将人缉拿回去谢罪,您快躲躲吧。”
宋清韵瞬间慌了神,“你方才说谁来了?景王殿下?”
是了,北宫瑜一向心胸狭隘,他一直盯着北宫攸的错处,又怎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可是北宫攸毕竟是皇子,是保卫北凉的战王,皇上最多训斥一顿。
而她……皇上向来厌恶她,一定会趁此机会赐死她的。
宋清韵想到这里,小脸血色全无,身子不住发颤,很快人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侧妃昏迷了,快去叫王爷!”
北宫攸拧了拧眉,直接吩咐风铭将人送回去了宁王府。
……
北宫逸缚着双手双腿,满手泥浆出了疠迁所。
不等北宫瑜开口,他便急吼吼道:“你不要命了,来这里做什么?”
北宫瑜看着他满头大汗,汗流浃背的模样,下意识捂了捂鼻子,似乎生怕闻到汗臭味一般,半晌后才戏谑着开口,“五哥怎么弄成了这幅模样,本王险些没认出来,四哥和四嫂呢,怎么不见他们?”
“你找他们做什么,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顶着大太阳,北宫逸被晒得难受,抬手擦了擦额头淌下来的汗。
谁知抬手的刹那,手上的泥直接甩飞了出去,直直地落在了北宫瑜的衣服上。
北宫瑜看着衣摆上的泥点子登时变了脸色。
他不耐烦地催促道:“宁王宁王妃阳奉阴违,抗旨不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