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娘娘……”
宋清韵微微咬住嘴角,“我没事。”
“将东西给我,你们下去吧。”紫竹走上前,从两个小丫鬟手中接过披风和手炉,仔细为她披上。
待院子里只剩下主仆二人,宋清韵这才低低道:“王爷今日和她一起回来的。”
不仅如此,他还往韶华院送了两千两银子,说要给她开铺子。
这些事情,即便紫竹不说,也瞒不过她。
女子抛头露面本就是伤风败俗,可他却愿意纵着她,甚至还要为她撑腰。
她很了解那个男人,所以她很清楚他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紫竹神色黯了黯,随即眼底闪过恨意,“侧妃娘娘,奴婢觉得此事蹊跷。韶华院那位不是会医术么,还给府中上下打了什么天花疫苗。奴婢这两日还特意去晚枫院附近瞧了,但凡打了疫苗的人,即便贴身照料病人也不会被感染。既然这药这么好,林妙音为何不给自己用,反而让自己得了天花呢?”
她这么做为了什么,紫竹不说宋清韵也明白。
挟恩图报。
思忖着这个词,宋清韵嘴角泛出讥讽。
那日她不顾危险,要求去晚枫院照顾张嬷嬷时,王府上下谁不赞扬 她对北宫攸的情意,可是却因为林妙音轻飘飘的一句话,大家都开始怀疑她这么做是为了向北宫攸施恩,将她钉在了挟恩图报的耻辱柱上。
没想到她今日却用了她那日的手段。
也是,那蠢货的脑袋就是个摆设,又怎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只是……
不知王府众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她低声对紫竹吩咐了两句,紫竹陡然勾起唇角,眼底闪过解恨。
她怎能不恨呢?
侧妃娘娘答应她,等到她十八岁,便放她出府,还会为她寻一个好夫婿。
可是如今……她跛了一双脚,伤了腰腹,别说怀孕生子了,她连久坐都会牵扯得脊柱痛不欲生。还有她的后背,原本肌肤雪白,现在……注定要留下了满身可怖的疤。
哪里还能找到好人家?
即便她现在还留了条命苟延残喘,但她这辈子已经毁了!
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等到紫竹走远,宋清韵才愣愣回神。
就在不久前,宁王府上下还将林妙音视作洪水猛兽,视作奇耻大辱,这才不过两个月,就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提到林妙音,谁不说句人美心善,医术精湛?
就连北宫攸,他对林妙音也从当初的避如蛇蝎到现在的……琴瑟和鸣。
府上有些人甚至还盼着林妙音早日诞下小世子!
一想到这里,宋清韵便情不自禁地攥紧了衣袖,就连指甲折断都没有半点知觉。
林妙音怎么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将人抢走了呢?
……
韶华院。
林妙音烧得迷迷糊糊,嗓子犹如刀割般难受。
她艰难地伸了伸手,“玉竹,水……”
“痒,好痒……”只觉得脸上痒得厉害,下意识就要去抓。
却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腕,“别抓。”
不知为何,看着林妙音那张苍白仍难掩绝色的面容,北宫攸突然就心软了下来,不舍得上面留下麻子。
“王妃,水来了。”玉竹端着水来到榻前。
北宫攸将水接过来,“给本王吧。”
看着男人小心翼翼地给林妙音喂水的模样,玉竹一阵欲言又止。
喝过水后,林妙音暂时安稳了下来。
北宫攸看了眼榻上的人,沉着脸对玉竹道:“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会染上天花?”
玉竹心里咯噔一下,“这……”
她就知道这事瞒不了王爷。
“莫非她没有给自己注射疫苗?”北宫攸眼皮狠狠跳了两下。
玉竹咬唇点头。
北宫攸心下一沉,“为何?”
对上那抹苍白,他不禁眉心郁结,这个女人没做任何措施就敢近身料理天花病人,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奴婢不知。”玉竹低下了头。
她好像听王妃提过,怀孕的女子不可随意吃药打针,所以她才没给自己注射疫苗。
她还以为王妃另有防备措施,便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谁知道……王妃怎么这么傻。
就算要救人,也要以自己安危为重啊!
至于有孕一事,如今王妃还不想让王爷知道,她必须要瞒着。
北宫攸捏了捏眉心,“你可知她平时药物放在哪里?”
玉竹再次摇头,“那些药物王妃都贴身收着,奴婢也不清楚放在了哪里。”
韶华院不过是巴掌大的地方,玉竹在这里生活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