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粹宫内。
陈贵妃倚在贵妃椅上,一边享受着宫女的捏肩捶腿,一边惬意地吃着吕德禄刚刚剥好的荔枝。
果肉晶莹剔透,汁水清甜,她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荔枝对于地处北方的北凉而言,是个稀罕玩意儿,许多人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吃了。
这是从南边的南浔小国快马加鞭运来的,中间还跨过了整个大燕。
整个北凉,也就只有明帝和陈贵妃这个宠妃有资格享用。
这已不仅仅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了。
荔枝娇贵,只要超过十二个时辰就不新鲜了,这一路上不知跑死了多少只快马。
但陈贵妃并不在乎这些。
她更关心荔枝的外观和口感。
在吃了十余颗荔枝后,她微微蹙起黛眉,“今年的荔枝不如去年,汁水虽多,但却不甜。”
“许是今年南边雨水多吧。”吕德禄立即停下来,递去了帕子。
陈贵妃轻轻擦擦手,屏退了殿内的宫女这才缓缓开口,“本宫听说,皇上将北狄余孽一事交给齐王负责了?”
吕德禄听着她慢悠悠的语调,一阵心惊肉跳,“是。据说此事牵扯复杂,皇上这么做也是为了景王殿下好,不想让他卷入风波之中。”
“是吗?”陈贵妃扬眉。
她怎么不信呢?
“奴才听说其中一个余孽被判了凌迟,本该移交刑部,由刑部处置,谁知景王殿下擅……擅自将人扣押在了大理寺,还用了刑。那晚从御书房传来消息,皇上并未提及此时,只说殿下不该对宁王用刑,避重就轻,可见心里是护着景王的。”
陈贵妃听到这句话放了心。
“这是自然。”她自信地扬起了唇角。
她的瑜儿聪慧又嘴甜,皇上不疼他还能疼谁?
齐王北宫显一向是这几个皇子中最不出彩的那个,如今又因守孝留在盛京。
就算不是她的瑜儿,还有宁王,安王。
怎么可能轮到齐王?
看来围剿北狄余孽是一件出力不讨好的事!
吕德禄转身来到陈贵妃身后,为她捏肩,“娘娘尽管放心好了,景王殿下乃人中龙凤,除了宁王,根本无人能与殿下抗衡,如今宁王又病了……”
这句话提醒了陈贵妃,“对了,宁王病得古怪,你去查一下。”
好好地一代战王,突然就病得下不了床了。
这事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
回到宁王府后,林妙音总算睡了个安稳觉。
不出意外,她又一觉睡到了半下午。
还未起床,便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似乎是玉竹和人发生了争吵。
她打着哈欠从榻上起身,揉着惺忪的睡眼出了房间。
院子里,玉竹双手抱胸,满脸警惕。
丁香就站在她的对面,手里拿着把扫帚,脚下还放着一只水桶,似乎正在洒扫。
“发生什么事了?”她问道。
“王妃,您醒了!”玉竹听到她的声音忙转过身来,“奴婢方才听到外面有动静,一出来就看见丁香在院子里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什么时候鬼鬼祟祟了,我是光明正大的……”
丁香说着看向林妙音道:“王妃救了我爹,我娘很感激,让我有空了就来王妃这里帮忙。”
林妙音的韶华院内原本有两个陪房并八个丫鬟。
但因为林妙音被北宫攸厌恶,又被宁王府的人排挤,陪房丫鬟们看不到前途,不想跟着林妙音受气,有的自请去了庄子,有的则回了林家。
最后留在林妙音身边的,只有玉竹一个。
她一个一等丫鬟,又是贴身伺候林妙音又是洒扫庭除,却从未抱怨过。
这也是林妙音为她讨要身契的原因。
昨天晚上下了场雨,院子里的紫薇树落了不少叶子,被风吹得到处都是,有些还被雨水冲刷进了泥土里,看起来十分脏乱。
玉竹起床后便一直洗衣,还没来得及打扫院子。
听到丁香这么说,她不禁哼了一声,“你之前还诬陷王妃毁了你的脸,不依不饶的,现在会这么好心?”
“我娘让我来报恩。”丁香说着低了头,继续扫地。
“哎……谁让你扫了。”玉竹赶忙将人叫住,“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哪来的回哪去,王妃这里不需要你。”
谁知丁香双腿一弯,跪下了,“王妃,您就让奴婢留下吧,不然我娘会骂我的。”
“那是你的事,与我们王妃何干……”
玉竹正说着,林妙音开了口,“你若是想扫便扫吧,一会顺便将前面那块地收拾出来,我这里有包种子,你记得种上。”
韶华院很大,前面的院子里空了很大一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