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瞧着眼前的女子。
这丫头昨日拿刀抵着他谈条件,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倒是怕了。
仅凭她在自己手脚上开的这几道口子,就已是死罪了。
冒犯龙体,那是大不敬!
“多谢父皇,父皇大人不记小人过,不愧是一代明君。”林妙音顺带着拍了句马屁。
昨晚,她在明帝手腕和脚腕上都开了口子放血。
等毒血放的差不多了也不见人醒来,眼看着太后等人就要堵到乾清宫门口,着急之下,她不得已将刀尖逼到明帝胸口,准备放他的心头血。
明帝这才醒了。
“说吧,想要什么?”
明帝也有些纳闷,林妙音的传闻他也听过不少。
都说她善妒跋扈,性子泼辣,人人避之不及。但在他看来,这丫头不过外强中干罢了,并没有什么真胆量。
可昨日她的所作所为打破了他对她的印象。
到现在他仍记得,她手中握刀,眼睛有意无意地瞥向他的枕下,慢条斯理地说:“父皇这毒,说简单要和简单,说难也难。如若不能用解药,便只好试试儿臣的偏方了。”
他醒后,她非但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大着胆子道:“既然儿臣治好了父皇,可否斗胆向皇上讨个赏?”
真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小丫头。
若不是她贴在自己手上的止血贴,她早就死上千百次了。
不过,这丫头倒是给他解了闷。
他久居高位,到处都是跪地匍匐的人。
就连微服私访,百姓们看到他,都如同看到神祇一般,恨不得将他供起来。
尤其是他的儿子们,面对他时更是惶恐不安。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威胁他了。
林妙音这才敢将视线落在明帝手上的金戒指上,“儿臣想知道这枚金戒指的来历。”
昨晚给明帝治疗,以及后面提要求,她都没敢多看。
生怕明帝起疑心。
在原主的记忆里,眼前的人十分多疑。
明帝有些意外,却不惊讶。
他不动声色地朝手上看了眼,“哦,你对朕的戒指感兴趣?”
林妙音点点头,并未多言。
“不考虑换一个?”明帝摩挲着金戒指意有所指道。
据他所知,这丫头爱老四爱的死去活来,他还以为她提的请求会和老四那位新纳的侧妃有关,没想到她竟然想知道这个。
林妙音摇摇头,很坚定。
明帝呵呵笑了,“这枚戒指的来历,你还是回去问老四吧。”
林妙音讶然。
这枚戒指和北宫攸有关?
“朕去岁微服寻访时,老四陪同。”明帝多说了一句,“这请求不算,朕允你重提一个。”
“儿臣没有别的请求。”
林妙音不傻,她知道明帝是想通过她的手,顺其自然地解决掉宋清韵,借机敲打北宫攸。
让他明白,君命不可违。
她才不想做炮灰。
“既如此,朕先给你记着。”明帝说完摆摆手,示意林妙音跪安。
出了御书房,林妙音长长地舒了口气。
好在有惊无险。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让她犯了难。
她本打算知道了戒指的来历,她就卷铺盖离开宁王府,如今明帝却告诉她,北宫攸知道这枚戒指的来历……今日从皇城出来,她想着即将离开便越发地没有忌惮,就差和北宫攸撕破脸了。
如今该如何是好?
……
入夜后。
明帝沐浴后回到寝宫,从枕下取出一个锦囊,叫来孙长海递过去,“你拿去给张妙春,告诉他不必再找了。”
孙长海大着胆子问一句,“难道宁王妃便是皇上要找的人?”
刚问完,他便意识到自己多嘴了,立即抽了下嘴巴,“哎呦,瞧奴才这嘴,该打!”
“你是朕身边的老人了,知道也无妨。”
“原来这才是您饶恕宁王妃的原因呐。”孙长海叹了句,“她在您手腕脚腕上割了口子就罢了,竟然还想放您的心头血,您说她是怎么敢的呦……”
这若是换了旁人,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明帝却笑了,“那丫头可不敢,她是吓唬朕的。”
他心如明镜一般。
早在她放完血,她便知道解药就在他的枕下放着,可是她却没有给他用。
他们二人皆心知肚明,这解药不能用。
用了便是欺君之罪。
所以,她那句话没错。他这毒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全取决于他的一念之间。
“老四媳妇是个聪明人。”他感叹一句。
“这是宁王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