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院子外面的柴火被泡湿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干,得要到地窖里面搬才行,但地窖里的都是大木头,还得劈开才能用。
忙死了。
等叶贴好了,胖大厨正把蒸屉里的转移到另外的细孔竹筛里,疏疏铺开,彼此间不能粘连,要不然等凉了,扯开就破皮了不好看。
大过年的,图个喜庆吉利,在叶贴下正中间点个圆圆的红点。
“师父,小鱼仔炸好了。”小顺道。
江家村的人很会过日子,放塘那天的鱼既然留到了现在,而且大一点的鱼都还活着,但那些小拇指粗细的,甚至更小的小鱼没那能撑到现在,被掐去了内脏,洗干净冻在了雪里,直到今天才翻出来,缓缓冻,交给胖大厨炸。
冰天雪地,简直就是天然的大冰箱,江家村的人第一次觉得冬天冷也有冷的好处,你看,这些鱼啊就那么往雪里一放,冻起来了是好久都不会坏!
江屠户惋惜得很,要是这时候有头猪杀杀就好了,猪肉冻在雪地里,吃一块拿一开,吃到开春一点问题都没有。
甚至还兴匆匆地去找江猎户,想带点人上山,去猎野猪,孩子们在屋背山练鸡都能找到,没理由他们找不到一头野猪呀!
过年杀年猪,惯例,然而今年啥都没有。
但被江猎户撅了回去,说他想死别带上他,悄咪咪去就行。
胖大厨过去看了一眼,点头道:“行,捞起来控控油,均匀地撒上点盐,看看那边的鱼烀好了没有?”
锅里是那条七八斤重的大鱼,一直被养到今天。
“好!”小顺盖了这边盖,又掀开那边盖,他往后仰了仰,避开了开盖时候冒出来的热气,他的视线被热气阻挡,他扇了扇,才勉强看清:“师父,汁收得差不多了。”
“看着点,别糊锅咯!”
“知道了!”
年年有余,过年的饭桌上怎么能没有鱼呢!
七八斤的鱼,用了一个大木盆装了出来,还有一些小一点的鱼,另外用盘装出来。
猪头也被拆好了,切好分成一盘一盘。
其他的菜也陆陆续续上来了。
六个菜,寓意着明年六六大顺。
原本是想做十个菜的,然而食材不够,凑来凑去只有八个,诶呦,这“八”个不是什么吉利的数字呀——“七上八下”,下呀!
不中不中!
“来,喝酒!”
下午五点,江家村就开席了,今年最后一天,啥都不去想,吃吃喝喝,开心为主,江里正让人搬了五坛酒出来,看样子是打算不酒不归了。
啊,不用归,原本就是在自己家里。
他们早就已经回家了。
江筱米这些小年轻,还有小娃子们不参加他们的酒局,吃完了就下桌了,小娃子们到处跑,他们得帮忙看娃。
至于妇人们把没人的桌子都收拾咯,好几百人的碗碟呢,每次洗碗洗碟都要收拾好长一段时间,这也是胖大厨对大锅饭有怨念的原因之一。
这些下人们,吃完饭,也算是放假了,可以再旧年的最后一天里好好放松一下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早在中午时分,温刺史就带着人到了罗水县城门处,被高高的城墙和厚厚的城门阻挡住了去路,无论他们怎么叫门都没有人回应,气得温刺史拔出佩剑,狠狠地在城门上砍了两刀,刀与门上的铆钉相撞,发出金属刺耳的声音,那么大的力,城门受了点皮外伤。
“陈诺!”
“把陈诺叫来见我!”
“反了天了你们!知道你们阻拦的是谁吗,是你们是刺史大人!刺史大人有事要进城,还不赶紧开门迎接!”
“陈诺,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无令擅自关闭城门,你是何居心,你是要造反吗?”
静,很安静。
不管城外如何叫嚣,城内依旧安静如鸡,哪怕陈县令如今人就在城门处。
倒是一旁的守城门的士兵,冷汗津津,但他们依旧听陈县令的,坚决不开城门。
辞旧迎新,年三十这一天,要守岁。
守岁前,还有一个顶顶重要的仪式,那就是——
“收利是啦!”
就是收红包,收压岁钱的意思。
长辈在这一天要用红纸包着铜钱给孩子们放在枕头底下。
“你多少个铜板?”
刚拿到手的压岁钱,就要开始拆了,看看里面多少钱,你比我多还是比我少,再感叹一句你爹娘好好啊!
“好甚呀!这里面就一个是我的,其他的等过了年都要给回我娘,我娘说了,她给我存着,留着以后娶媳妇用!”
“咦咦咦——不知羞,你才八岁就闲着娶媳妇了!”
“为啥要羞呀!男人长大了就是要娶媳妇的,你以后不娶吗?你真不娶?那我去告诉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