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唐保志口中得到答案后,赵扶光眉头紧锁,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唐保强之所以不允许唐莉回县委工作,原因有两个。
一是觉得县委体制工作压力大,前途渺茫,进展龟速。
做了九个月了,还是个基层干部,这要是换成去企业工作,九个月就够升为组长甚至是经理了。
第二则是觉得,体制单位跟过家家似的,工作再怎么做,也无法做出什么成果,唐保强不希望唐莉当官,尤其是当那种占坑不拉屎的官。
也正因此,唐保强希望唐莉能多多考虑自己的未来,找一份更好的工作。
正巧他打听到,他一个朋友的儿子,不仅单身,还在外地开了家公司,年收入上百万,这可把唐保强听的眼红,当即就建议唐莉去外地试试。
如果能做出生意,唐保强固然欢喜,要是唐莉能跟朋友的儿子处成一对,那自然就更好了。
这样一来,婚姻收入两不误,两全其美的未来,可比在体制环境里埋头苦干好多了。
得知事情原委后,赵扶光陷入郁闷的犹豫之中。
他不知道,他这一趟来的对不对。
起初,他是打算在吊唁的同时,跟唐莉父母做做思想工作,让唐莉回单位继续干活。
可现在,唐保强对唐莉赋予的厚望,却与赵扶光的来意大径相庭。
确实,比起在体制里翻不起浪,攀附收入百万的年轻老板,显然要好多了。
意识到这一点,赵扶光不由产生了退却的念头。
寻思着,要不等吃席完,就走吧。
别做什么思想工作了。
跟体制工作相比,唐保强给唐莉安排的路,显然更有前途。
只是,抱着这个念头的赵扶光,却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这一走,好像对不起谁似的。
赵扶光怔怔抬头,望向灵堂的方向,看到唐莉的那一瞬间,他忽然就懂了。
他没有对不起谁,他唯一对不起的,是曾经跟着自己的那个,过去的唐莉。
虽然,赵扶光并不知道唐莉现在的想法,但他能看得出来,在档案局工作那几天,唐莉不仅做的开心,而且有所成长,甚至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常言道,陶炼之功,尚不可诬。
她辛辛苦苦积累的工作经验,为社会服务的责任,怎能因婚姻而中断?
更何况,从刚才开始,赵扶光就一直注意到,唐莉的表情既显悲愤,其中裹挟着几丝郁闷。
赵扶光怀疑,是唐保强的安排,让唐莉不甘心,但出于对父权的敬畏,她只能服从。
想到这一点,赵扶光便坚定了自己接下来的举措。
他,必须要找唐莉问清楚!
很快,葬礼流程走到了吃席阶段。
与赵扶光同桌的,都是一些陌生人,他们各吃各的,没有跟赵扶光过多交流,毕竟都不认识。
只有在派烟的时候,同桌的客人才给赵扶光递烟。
在他们看来,赵扶光就像是一个毫不相干的边缘人物。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改变了他们对赵扶光的看法。
吃席即将结束时,主人家都得挨桌向来宾敬酒,以表感谢。
到了赵扶光这一桌,唐保强、庄桂花、唐莉等人举着酒杯走来,赵扶光这一桌子的人都站了起来,准备回敬。
“各位,感谢你们的到来,我敬你们一杯……”
唐保强正说着,就在这时,与庄桂花并肩站着的一名男子,环视一圈过后,却将诧异的目光落在赵扶光身上,一道古怪的惊问脱口而出:“咦,这,这不是赵局长吗?!”
“嗯?!”
在场几人回头,惊讶的目光不断在男子与赵扶光之间来回审视。
赵扶光眉尾一挑,认出了男子的身份,正是之前自己去凉水乡做宣传工作时,遇到的白石乡村干部庄德祥。
“庄主任,你认识他?”
与赵扶光同桌的一人不禁惊问。
庄德祥爽朗一笑:“怎么能不认识呢,赵局长可是我最尊重的县委干部,甚至可以说,是咱白石乡的贵人呐!”
“啊?”
同桌几人都被吓到了,不由用刮目相看的目光重新审视赵扶光。
谁敢相信,这么一个全程低调的男人,居然是县委部门里的局长?
岂不意味着,这是个官?!
“赵局长,真是罕见,我又有幸见到你了。”庄德祥乐滋滋迎到赵扶光跟前,放下身段谄笑道,“赵局长今儿怎么来了呢?”
赵扶光正经解释道:“部门下属家有丧事,我自然得来吊唁。”
“部门下属?”庄德祥愣了一下,转而后知后觉看向唐莉,“是小莉吗……”
“才不是!”唐保强陡然冷哼道,“小莉居然之前在县委工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