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扶光后知后觉才瞥见,陈永辉忘了拿走刚才那一摞资料,可拿着资料追出去后,才发现陈永辉已经走远了。
“看把陈局长给着急的,原资料都忘了拿,罢了,就放在宣传部吧,他要是想起来了,应该会回来拿的。”
赵扶光将资料放在桌上,收拾完正要离开,陡然一怔,顿时用惊疑的目光锁定那份资料内容。
“这,这是……”
他在资料里看到了一段不同寻常的内容。
在停水通知表的下方,夹着一份来自自来水公司的报告文件。
只见上面写到,月初对水质进行常规检验时,发现进水口采样的水质总氮总磷双项超标。
赵扶光并不晓得这种水质超标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也不知道超标幅度有多少,但在报告结尾,自来水公司做出了结论,建议水利局清理水库,避免居民用水受到水质超标影响。
“难道说,刚才陈局长说了假话?他刚才明明说的是,水库坏了,然而真实情况是,水库没坏,反而是水质出了问题?”
赵扶光想不明白,为什么陈永辉编造这么一个虚假的理由,考虑到此事跟他无关,便不再多想,关掉电脑后,便离开了县委。
在县城车站等了几小时后,才等来一辆大巴,赵扶光上了车,历经将近四个小时,才抵达他的老家翠田村。
赵扶光循着记忆里回家的路,在刚刚天亮的时候,摸到了父母在寨内的老房子,站在既陌生而熟悉的家门口,赵扶光深吸一口气,让内心平静后,才敲响了门。
“谁啊,大清早的敲门!”
房内响起一道不悦的女声,伴随着脚步声愈来愈近,门被打开了,出现在赵扶光面前的,是一名身着围裙的妇女。
“你是……”看到赵扶光的瞬间,妇女怔怔眯着双眼,看了好久,才勉强认出赵扶光,“你,你是阿光?!”
这名妇女,正是赵扶光的母亲,叶梅。
时光如水,赵扶光不由回想起,以前读书时,他放学回家,敲响门,开门的总是母亲。
不管那时,他读书有多苦,有多累,回家的路走的有多疲惫,有多艰难,只要见到母亲,他就觉得很安心,很欣慰。
这一次也一样。
看到叶梅,他原本紧张的内心,一下子就平静了,没等叶梅反应过来,他就率先脱口而出“嗯,妈,是我,我回来了。”
叶梅一愣,呼吸突变急促,眸中渐渐泛出泪光。
在这个时候,赵扶光才发现,**个月没见,母亲的头发又白了几根,皱纹渐多渐深,唯一不变的是,她的眉眼总裹挟着那么几丝慈祥。
“真是小光!”叶梅面色大喜,反而轻锤了一下赵扶光的肩膀,故用埋怨的口吻道,“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回来总是那么悄无声息,也不告诉我们一声,搞得我们什么都没准备,我刚还跟你爸吵架呢!”
赵扶光眉头一皱“你跟爸又吵架了?吵什么了?”
“哎,甭提了,先进来吧!”叶梅一边把赵扶光请进门,一边冲着后院方向喊道,“孩子他爸,别捣鼓你那些破鸡蛋了,你看看是谁回来了!”
“谁来也没用!叶梅,我跟你讲,不管是谁来了,反正这事得分出个谁对谁错,我赵庆远绝不会吃这口冤枉……嗯?”
伴随着一道恼怒不忿的男声,一名中年男子骂骂咧咧走出后院,满脸写满不服,只是在看到赵扶光的瞬间,他猛地愣住,眼神中的怒意渐渐化成诧异,乃至不敢置信。
“儿,儿子?!”赵庆远俨然一副愚笨的模样,愣怔半晌,才屁颠颠走到赵扶光跟前上下打量,满是皱纹的脸上终于绽放出笑容,“好啊,好啊,儿子啊儿子,还真是你啊!你小子可出狱了啊!”
赵扶光面色一黑,本来他还很期待老爸看见自己会有什么亲情回应,没想到老爸却飚出一句出狱?!
“爸,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我又没犯罪,我怎么就出狱不出狱了?”
“你小子别糊弄我,我都从新闻上看到了,你的领导李光明不是受贿被查了吗?听说都被押到省城法院受审了,你小子既然隔了一段时间才回来,那肯定就是跟着他入狱了,现在回来了,不就是出狱了吗?”
赵扶光的面色愈发黢黑。
“第一,我那领导不叫李光明,叫林光明。”
“第二,被查的是领导,不是我,要是林光明被查,下属都得入狱,那岂不是整个县委都被赔进去了?”
“啊?”赵庆远诧然不解,“意思是,你没被查?监狱没去过?”
“肯定啊!虽然查是被查了,但也就是调查一段时间而已,我身上啥都没有,他们就算要查,也查不出什么内容,我就被放出来了。”
赵庆远闻言恍然大悟,旋即也跟叶梅一样,狠狠锤了锤赵扶光的肩膀。
“你小子既然没事,怎么不给我和你妈一个通知?搞得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