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赵局长你真是太单纯了,像这种土地纠纷,本就不归你管,你又何必烦恼?”
赵扶光忧心忡忡道“主要是,双方都有各自的立场和理由,而且都曾跟我有过接触,也都求助过我,我两边都有责任,但现在,我逐渐才意识到,不管我怎么处理,都会偏心,都会对不起另外一方,最让我烦恼的就是这一点。”
“哎,要我说啊,你之所以烦恼,纯粹就是太感性,换作是我,碰到这种局面,只会做一件事。”
赵扶光好奇追问“做什么?”
秦太民深意一笑“静观其变。”
赵扶光当即摇头“那不行,双方矛盾已经凸显,我怎么能视而不见?”
“我没说让你视而不见,你要知道,静观其变是一种正常手段,况且你要看到问题本质,才能看清矛盾在哪里,表面来看,他们的矛盾是林场的归属以及使用权,但归根结底,真正的矛盾还未出现,你要等到他们矛盾激化,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赵扶光依旧抱有质疑“可,要是等他们矛盾激化,不就一切都来不及了吗?对于这件事情,我还是倾向于在矛盾进一步加剧前,把问题妥善处理……”
“不不不,现在的你要解决问题,为时尚早,只有等真正的矛盾出现了,你再出手,这样才有正当理由,更何况……”秦太民若有所思道,“你刚才不是提到你对双方都有责任吗?但,在我看来,你的责任不在任何一方,作为一名干部,你唯一需要负责的,只有一个群体,那就是人民。”
“人民?”
“没错。”秦太民发出一道灵魂拷问,“你现在好好想想,在这起土地纠纷里,人民扮演了什么角色?”
赵扶光虽然不想否认,但他还是如实回答了。
“我不知道。”
“是的,你不知道,这就是症结所在。”秦太民双眸散射出睿智的目光,“正因为人民的立场还没出现,所以你才会烦恼,而我之所以劝你静观其变,就是出于这个考虑,没有人民立场考虑的矛盾,都是虚妄,你还不能下场处理。至于现在,你只需考虑一个问题。”
赵扶光已经陷进了秦太民的逻辑里,不禁忙问“什么问题?”
秦太民指着档口门前,正在装车的鱼缸“你打算在这里面养什么鱼?”
赵扶光面色一黑。
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土地纠纷问题上,哪还有什么心思考虑养什么鱼啊?!
秦太民再次拍拍赵扶光的肩膀“相信我,就按我说的做,土地问题不难解决,关键是,你能否有耐心,能否搞清楚你跟人民的立场,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这番话的。”
与秦太民聊了这么一阵之后,赵扶光依旧没有头绪,但他渐渐对这番理论产生了兴趣。
回到档案局后,鱼鸟档口的伙计已将鱼缸送到,蓄水完后,赵扶光便暂时卸下心事,跟伙计说起他要养的鱼。
下午,伙计已将鱼送到,看着在鱼缸里自由游动的鱼群,赵扶光陡然感慨,当官有啥好的,还不如当鱼,至少无忧无虑,至少不会为各种问题所烦恼。
就在这时,洪大盛来电,询问赵扶光,有关林场纠纷应该怎么处理。
赵扶光回想起秦太民的指导,便索性说道“这事我管不着,你要怎么做就怎么做。”
洪大盛虽然被赵扶光的态度给整懵了,但他内心也松了口气。
“管不着?意思是,赵局长不打算给芒河乡写县志了?”
“到时再看看吧,现在我暂时写不了,至少短时间内,我不会写。”
赵扶光的回应,让洪大盛欣然大喜。
毕竟,只要确定县志写不成,那他的飞盛集团就不会被政策所改变,接下去他也就能放手大干,照常进行大规模种植黑老虎的计划了。
通话结束后,赵扶光便顿感不妥。
虽然秦太民教他静观其变,但按现在的局势来看,芒河乡村委一定不会同意洪大盛种植黑老虎,一旦双方矛盾激化,那自己不就得负责了?
纵然对此忧心忡忡,但赵扶光最终还是选择相信秦太民的手段。
毕竟他也没有什么好的点子,静观其变看似是下策,但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但,让赵扶光没想到的是,他的静观其变,等来了一起轰动全县的舆论事件。
周末结束后,周一早上,赵扶光被一通来电吵醒,刚迷迷糊糊接起电话,就被一则消息惊醒。
“你说什么?芒河乡出大事了?!”
“我也是刚收到的消息,县委现在正在处理,我正等着常委那边开会给出通报方案。”周峰在电话里说道,“具体内容,你看看工作群,那里面有详细的记载。”
周峰在电话里说,昨天晚上,芒河乡的村委与飞盛集团发生了一起冲突事件,起因于村干部组织村民阻挠飞盛集团种植,推搡间造成三人受伤,虽然只是轻伤,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