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浅用手轻轻按了按他的手背。
给了他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
两人相视一眼,跟在里正的身后走,刚才的几个孩子拿苞米换了白面馒头,一个个的都不舍得自己吃,还有陌生姐姐们给的糕点。
他们笑嘻嘻抱在怀里带回家给自己的亲人。
一个个开心地就像过年一样。
一行人走到刚才小拴子家的门口。
季清浅和江屿白都愣了愣。
眼前的茅草屋又破又旧,低低矮矮的,茅草屋顶的茅草已经变成了秃头,随时冷风一吹,就会把寒流灌进屋子里,冻得屋子里面的人瑟瑟发抖。
更让人惊讶的茅草屋前面还有一个石头的雕像。
江屿白看见那石像忍不住一惊。
这就不是他曾经的斥候小石头?
那也是才年仅十六的后生。
他走上前摸着石像,眼中浮现小石头黝黑的脸庞和曾经纯真的笑脸,眼眸中有滚烫的液体涌出,他忍不住用力拍向旁边的一棵小树。
“砰”
小树在猛烈的掌风下裂成两半。
沈云臣和沈云舟两人跟了过来。
沈云臣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别难过,我懂你的难受,明明为大商流尽了血泪,却得不到应该有的安置。你为他们心痛,大家都明白。
眼下他们的孩子遇见困难,能帮助他的遗孀,这位小兄弟在天之灵也算能得到安慰。”
江屿白勾了勾唇,眼眸沉了下来,带着几分毅然说道:
“云臣说的是,如今大商大厦将倾,与其仰人鼻息,不如主动攻击。倘若他日屿白有机会得到那个位置,屿白绝不允许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发生。
他不善待我的将士,那便由我江屿白来善待。”
看着他坚定的模样,沈云臣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我信你!”
“但是如果你以后辜负浅浅,就算你坐上那个位置,我也能把你拉下来,我沈云臣说到做到。”
“云臣你可以绝对放心,浅浅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女人,如果没有了她,功名利禄于我没有任何干系,俗世的繁华有她一起共享,才有意义。
更何况屿白已经让玄阳子大师为我和浅浅写下婚约,且婚约上表天地,下鸣黄泉,请过诸天见证,如果屿白有朝一日负了浅浅,便是欺天!
欺天之罪,身死魂消,永无轮回!!!”
听着他的话语里好像没有什么波动,可是落到其他人耳里,这......未免太诚心了些。
大商人普遍信奉道教,而这一纸婚约则是把江屿白死死地和季清浅绑在一起,沈云臣面色沉重的提出另外一个问题,虽然他不想提,可是还是得问。
“倘若浅浅负你呢?”
江屿白似笑非笑,“如果浅浅负我,她真心喜欢那男子,于天地之间,不会伤了浅浅分毫,但是那个男人只能死无葬身之地!”
“你小子......”
沈云臣哭笑不得,只求表妹不要辜负了别人。
他理解不了身处感情旋涡的男女。
“云臣你没有真心爱过一个人,所以你不明白,爱永远都是占有,我不允许她喜欢任何别的人,如果有.....我只能杀了他,哪怕浅浅恨我也无所谓。”
沈云臣耸肩,他对女人没有兴趣。
另一头,季清浅站在茅草屋外等着里正敲门。
可是小栓子因为太害怕抵住门不敢放任何人进来。
眼眶蓄满泪水,不停地往外冒。
戚氏面如枯槁,半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刚才小栓子给她拿来的苞米根本没有力气啃,她眼神涣散,嘴里轻轻喊着儿子的名字。
“小栓子......”
“儿啊.......”
“我的儿啊.......”
嘴唇动了半天,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小拴子的眼神却落在门栓上,外面是里正的声音,他想肯定是里正过来找他麻烦,害怕地浑身发抖,过了一会儿,他才扭头看向稻草堆上躺着的娘亲。
“娘.......!”
他凄厉的哭喊声引起了季清浅的警觉。
“老人家,让我来!”
里正一直在那里絮絮叨叨,可是季清浅明显听到里面孩子声音的不对,她轻轻一推,茅草屋的大门砰的一声轰然倒塌。
小拴子正跪坐在一堆茅草床边无助的哭泣。
茅草床上躺着一个头发散乱,面色青灰的妇人,一看就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妇人的嘴里喃喃念叨自己丈夫和儿子的名字。
但是已经没有一个人能听到她的声音。
“浅浅,能不能救救她?”
江屿白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