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医生给季驰打完针后就收了药箱拉着小宋一起出去。
等房间里只剩下许致和季驰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然后走过去在床边蹲下身,目光细细的看着床上神色痛苦的人,最后伸出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艰难的睁了睁眼睛,反手攥住她的手腕,嗓音喑哑的问:“你怎么来了?”
许致看着他,张了张嘴,许久没能说出一句话。
季驰的手心很烫,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分毫未减。
她挣了挣手,坐到床边看着他,视线看到床头柜上贺医生留下的退热贴,她轻声说:“你先松开手,我帮你贴退热贴。”
季驰眼神迷茫的看着她,手上的力道松了些,又像是怕她会突然离开一样,转而拽住她的衣角。
许致垂着眼眸没说话,拿过退热贴撕开,俯身过去贴到他的额头上。
季驰额前的碎发平时都是梳向脑后,眼下应该是洗过澡,几缕碎发被汗水打湿了搭在额角,她俯身的时候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其中还夹杂着酒店的洗发水味道。
过了一阵儿,他的体温渐渐降了下来,只是手指依旧拽着她的衣角。
许致忙了一天的工作,慢慢的困意来袭,她不自觉的低垂了脑袋,身体一滑跌在床边,季驰的手臂虚搭着她的腰,本能的将她拽进了怀里。
半夜他醒了一次,转头时蹭到了毛茸茸的发顶,她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颈侧,被她压着的手臂有些发麻,额上贴着的退热贴已经被他的体温过渡的不凉了,反而有些黏糊糊的。
季驰轻微的侧了一下身体,抬起另一只手撕了退热贴放到床头柜上。
不经意间碰到了许致的耳朵,她的脑袋动了动,无意识的偎进他的肩窝。
季驰的动作停住,许久没敢再动。
好一会儿之后,他抬手遮住她的眼睑,稍稍往退撤了撤被压着的胳膊换了个舒服些的睡姿。
许致没醒,低声说了句梦话,他动作轻柔的抱着她闭上了眼睛。
隔天早上,贺医生过来看季驰的时候许致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小宋从楼下拿了早餐喜滋滋的回来,看到季修恒正面色阴沉的坐在沙发上,他慌忙收了脸上的笑容走过去在一旁站好。
季修恒刚回来不久,脸上带着整夜未合眼的疲惫,身上约莫还有一丝酒气,他瓮声问小宋:“季驰昨晚怎么样?”
小宋心虚的看向正在给季驰检查身体的贺医生,咬了咬牙,说:“小驰总晚饭后有些发烧,但贺医生给他打了退烧针,情况不严重。”
贺医生给季驰量完体温,回头看着对季修恒说:“发烧是新的治疗药物正常的副作用,不用太担心,当初他被注射的药物剂量不大,张伯又给他及时注射了阻断剂,所以眼下的治疗情况算是乐观的,保守估计,最多再需要两个月的药物戒断治疗。”
季修恒揉着眉心摆手示意小宋先出去。
小宋担忧的看了眼床上陷入沉睡的季驰,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房间。
贺医生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药瓶走过来放到季修恒面前的茶几上,压低声音说:“从今天开始就可以不用针剂注射了,这是口服药,早晚各一粒,副作用肯定有,除了高烧还会伴有严重的头晕恶心,当然也可以选择直接戒断,但我怕他扛不住……”说着摇了摇头不再继续。
季修恒凝眸看向床上的人,蒙声说:“你回去之后先别告诉老爷子季驰的真实情况,我想可能得在这边多待一段时间了。”
“那瑶太太那边要是问起来的话?”
“就说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她应该能明白。”
“嗯,”贺医生点头,须臾又不放心的问,“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季修恒突然神情一凛,缓缓开口说:“一时半会儿的还拿不到谈判的筹码。”
贺医生想了想,突然眸光一亮,问道,“要不要试着从陈幼之那边探探口风?”
季修恒摇头,敛眸思忖了一会儿,开口说:“陈幼之更不行,她是跟季驰一起回来的人,抛开外人的看法不说,就算看在已过世的陈家夫妇面上,我们也不能对她做什么,再说了,老爷子也答应过季驰绝不插手陈幼之的事。”
贺医生无奈:“那我们就当真不管了吗?”
“未必,”季修恒笑了笑,清俊的脸上扬起一抹了然的神色,他说,“至少我知道季驰在查陈幼之的事,”停了停又补充说,“或许他还清楚魏砚书背后搞出来的那些小动作。”
贺医生惊喜道:“哦?那还真是意外之喜,不愧是誉先生的儿子。”
对于陈幼之此前隐晦的话语,许致也猜到了些大概,季驰胳膊上的那一块淡紫色的淤青就是最好的印证,许鸣曾做过一段时间的法援工作,她耳濡目染,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季驰不说,她便不问。
郑钰在原画稿的基础上细化了几处细节,找许致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