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黑下来的时候她醒了。
窗帘没有拉,不甚明亮的月光夹杂着城市的霓虹照进房间,隐约间还能听见楼下的喧闹声。
床头的手机震了震,是孟静云发来的消息。
许致没看,起身坐到窗户那面的床沿边,借着窗外的光线,她看到膝盖上淡紫的淤青,没有很疼,但就是不怎么舒服。
手机又接连震动了两次,她都没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脚面生了些凉意,她扯过身后的薄被披上。
床头的手机突然连续振动,但她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备注不是“郑总监”便没有理会。
十几秒后,室内归于平静,她这才起身朝外走去。
拿了瓶水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她想起来过年那阵约季驰去看的那部电影最后没看成,于是又打开电视,搜索了一下已经能在电视上看了。
没有开灯,就只有电视的声音,她安静的看着,心思却全然不在电影的内容上。
白天看见季驰时的画面在脑海里反复跳转,扎进他皮肤的针剂却像是扎在她的身上一样后知后觉的起了药效,在无人的夜晚牵扯着神经泛起一层细密的疼。
电影播放过半,许致终于从脑海里混乱的画面中回了神,凝神抬眸,她听到电影里的主角之一说:“答应我,你就在这哪也别去,等我回来好吗?”
等我回来?
又是这句熟悉的话。
电影临近尾声的时候许致睡着了,披着薄被窝在沙发上,她睡得不太踏实。
期间电影播到片尾曲的时候她被吵醒了,睁了睁眼,又侧身面朝沙发靠背的一面睡下了。
梦里光怪陆离的梦见了很多事,零零散散的很难平凑成完整的情节……
隔天一睁眼已经是七点半了,她看向窗外的天空,天气不太好,看样子像是要下雨。
手机上有两个未接来电,一个是前一天晚上许鸣打的,还有一个是半个小时前的陌生号码,此外就是孟静云发的几条消息,大意是已经数落过许鸣了。
可是就在她刚给手机充上电准备去洗漱的时候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半个小时前打来的那个陌生号码。
她看着屏幕上跳动的那串数字,眼眸沉了又沉,最后在电话即将挂断的时候接通了电话。
对面没有说话。
许致也沉默着,良久,她猜到了对面的人是谁,于是开口叫了声:“陈小姐。”
果然,听筒里传来陈幼之的笑声,她说:“许致,我们见一面吧。”
“在哪儿?”
陈幼之很轻的“嗯”了一声,像是惊讶于她答应的太干脆,而后又笑着说:“中午吧,我去你公司附近的餐厅,定好位子后我发消息给你。”
许致的手指抚过床头柜的棱角,问了句:“陈小姐是想从我这里拿到什么东西吗?”
对面安静了几秒,陈幼之声线极轻的笑着说:“你误会我了,是我有东西要给你。”
许致皱了皱眉:“什么东西?”
“季驰的东西。”陈幼之咬字清晰,一字一句道,“我想他应该想把东西给你的。”
她呼吸一滞,良久的沉默着。
陈幼之也在安静的等着。
“陈小姐,如果是季驰的东西,那我觉得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你不好奇是什么东西吗?”
她转了转手上的戒指,眸色阴沉着,开口说了违心的话:“人都不在了,还要留着东西睹物思人吗?”
陈幼之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停了一会儿才说:“我昨天去过季家。”
这话说的很突兀,许致一时没反应过来,便没接话。
陈幼之也不急,又慢悠悠的说:“凉亭的位置不太好找,我猜是有人带你过去那里的吧。”
这下许致算是听清楚了,也明白了过来,昨天她躲在树后看着季驰的时候,同样也有人在暗中看着她。
这么说来,陈幼之一早就知道季驰的事。
“我们见一面吧。”
许致只觉得脑门一阵闷疼,她抬手按了按,说:“可以,那中午见吧。”
一通电话接的她心情烦躁,简单洗漱收拾后便出了门。
到公司的时候又听到打版室那边来人说是有几组数据不合适,要许致过去核实一下。
同事塞了包饼干给她,加油打气说:“许特助,不能生气哦。”
她露出一个笑容,解释说:“昨晚做了个噩梦,所以大早上脸色不太好。”
许致到打版室的时候大家正七嘴八舌的争论着什么,她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并不打算打断他们。
几分钟后,终于有人回头看到了她,于是扯了扯旁边人的袖子,对着许致说:“许特助,你来了。”
她“嗯”了一声,站起身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