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禅跟太后周旋了一圈,说得口干舌燥,听见此话,只觉反而是解放了她,站起身就主动往园子里走去。
走到园子里的鹅卵石小道上,觉得应该是此处了,膝盖一弯就跪了下去。
曹太后都犯头疾了,她若是不跪一跪,的确也不好脱身。
不过无妨,这跪定也不会白跪,她总会问曹家把这利息讨回来的。
初时还好,膝盖处只一点痛感,她忍痛能力极好,这点痛倒也难不到她。
只是头顶的太阳有些大,毕竟已经夏季了。
跪了半个时辰,只觉汗流浃背,膝盖下方渐渐有鲜血流出来,疼痛也加剧了数倍。
谢知禅只得从空间里找了一支镇痛剂,借着袖子的遮掩,将针扎入大腿把药剂推了进去。
片刻后,她便像个木头人般跪在石子路上,虽膝盖处的血越流越多,但一点疼痛感也没有了。
“那个人是谁?她看起来好厉害啊!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痛诶!”
忽然一个轻盈的女声在园子中传出,从她天真的声音中,好似半点也感受不到人间疾苦般。
谢知禅循声望去,见一宫装打扮的少女站在灌木丛的后面,只露出肩膀以上,脸蛋粉嘟嘟的,精致如洋娃娃。
她正在狐疑此人的身份,又听见有小宫女说道:“三公主,那是燕王世子的世子妃,卫国公府的大小姐。”
原来这就是最受景德帝宠爱,从小抱养到皇后宫中的三公主啊,长得如此乖巧模样,难怪是景德帝最宠爱的女儿。
谢知禅又听三公主的声音说道:“我看她腿都流血了,可是脸上却一点痛苦的样子都没有——不行!我得去给母后出出主意,让她把人交给我,我保管给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小宫女的声音便说道:“公主惩罚人的手段可是最厉害的,皇后娘娘一定会喜欢公主的主意。”
二人的说话声跟脚步声都往宫殿里的方向而去。
谢知禅心中顿觉幻灭了,这是天使与恶魔的结合体?今日大概是她的水逆日吧,这个三公主听起来也是个不好惹的。
原来裴翊并未将三公主是自己人的事情告诉谢知禅,所以谢知禅只知道三公主是惠妃所生自小养在皇后跟前的那位。
三公主名李悠之,惠妃当年苦于多年没能生育,见景德帝多看了自己宫中的一美貌小宫女两眼,便打起了借腹生子再去母留子的主意。
惠妃暗中让小宫女替自己跟景德帝春风一度,竟一次就有了,从此便在自己宫中假装怀孕,倒是把宫里所有人都骗了过去,也骗得景德帝对她一时偏宠。
李悠之一出生,京都下了几日的狂风大雨便停了,皇宫上方更是彩虹高悬,钦天监都说此公主乃是大晋朝的吉星,景德帝因此无限娇宠。
她才三个月时,也不知道惠妃犯了何错,景德帝就以惠妃不适宜教养公主为由,将三公主抱养到了皇后宫中。
李悠之渐渐长大,生得是钟灵毓秀,既不失皇家的贵气,也不失小女儿家的灵气,是个老天爷赏脸的人。
也是在这宫中最自由自在的人。
她走进曹太后的宣德殿中,人未到,声先至:“皇祖母,母后,三儿来给你们请安了,听说你们叫了好玩儿的人进宫,怎么都不叫上我。”
曹太后听了这无忧无虑的声音,顿觉得自己精神也放松了不少,笑道:“三儿来啦?你都十六岁了,你父皇已经在给你相看驸马了,怎么还跟个皮猴子似的,如此跳脱,只想着好玩儿。”
李悠之笑着走到曹太后面前,拉着她的手笑道:“皇祖母,难道三儿十六岁了,就不再是你的孙女儿了吗?”
曹太后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不管你多少岁,都是皇祖母的孙女儿。”
李悠之便道:“既然如此,悠之不管多少岁,都有做皮猴的底气。”
曹太后跟皇后便都笑了。
李悠之看了花园中的谢知禅一眼,又说道:“皇祖母,母后,我看那燕王世子妃在外面都跪得流血了,也一声不吭,她定是没觉得痛。皇祖母你这惩治人的法子可不行咯!要是我,定会让她哀嚎连连!”
二人听李悠之如此说,不由得都往院中看了一眼,见谢知禅果然一副毫无痛楚的样子,只觉心中恶气难以下咽。
曹皇后刚和缓些的头痛又觉得痛了起来,看着李悠之道:“三儿有什么好主意?”
李悠之道:“皇祖母可否把人交给我?三儿最近看古书上有一种好玩的刑法,很想试一试。”
皇后看着李悠之道:“你又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书不成?”语气却甚是宠溺。
李悠之语气欢快地说道:“就是一本比较远古的刑罚古籍,上面整人的法子可多了,有一种是用细小的竹签往人的手指头里插入,十指连心,伤口不大,却痛不欲生,多好玩啊。”
她在说“多好玩”的时候,仿佛是真心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