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大家都说你们如今出息了,你来的正好,快把你弟弟救出来,把你大姐这个逆女抓起来!”
“敢害自己的弟弟,就该让她吃些苦头。”
花迎娣的眼中原本还有些光亮,如今听到了花父的话,此时也尽数熄灭了。
“妹妹也是来怪我的吗?”
她的声音暗淡,死死的抓住了膝盖上的布料。
“妹妹知道我的,我夫君比我年长了二十岁,是个商人,早些年家中的日子还算不错,我也过了段舒坦日子。”
“虽然别人都说爹娘将我嫁给夫君是在害我,但夫君却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他不嫌弃我粗鄙,蠢笨,待我如珠如宝,对我百般呵护。”
“娘亲和弟弟多次上门讨要好处,他也都给了,这段时日生意不好过,家中的粮食也见了底,这时候爹娘带着弟弟来了,他二话不说就亲自收拾了房间。”
“没想到夫君以诚相待,却换了这样一个结局,我不过是报了个官,何罪之有!”
看着大姐哭成这样,盼娘的心中也忍不住悲痛。
大姐是家中的长女,却并未因为长女的身份受到多少的厚待,在家中,大姐是挨打最多的,干活最多的。
幼时她每次挨打,都是大姐给她擦的药。
大姐总是会变出许多食物,变着法的哄她和二姐。
大姐出嫁时,她和二姐难过极了,跟着送亲的队伍跑了好几条街。
最后跟不上了,才浑浑噩噩的回了家。
好在那日爹爹喝多了,娘亲忙着照顾爹爹,并未发现她和二姐不见了,是以也没有惩罚她们。
她和二姐哭了许久。
二姐说大姐夫的年纪比爹爹都大,还是个鳏夫,大姐姐这一辈子都被毁了。
她还和二姐姐在暗中发了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救大姐姐出火海,让大姐姐过上好日子。
“大姐……”
盼娘叹息一声,轻轻抚摸着大姐的发,轻声说道:“我今日来是想让大姐姐说说孩子是哪日被卖的,被卖的时候穿了什么,好带着人帮你将女儿找回来。”
“若是拖的时间长了,怕是就找不回来了。”
花迎娣急忙站直了身子,许是因为蹲坐的久了,眼前晕的厉害,若不是盼娘扶着,怕是就要摔倒了。
“我记得,我记得孩子是半月前丢的,那时候金阳关的守将刚刚战败,城里很乱。”
“我和你姐夫当时生怕战争波及到我们,就打算带着大家去地窖躲一躲,没想到就怎么都找不到阿媛了。”
“当时我只以为是孩子不懂事,到处乱跑,急得不行,顶着战火,四处找孩子,怎么都找不到。”
“直到我看到啊弟神情闪躲,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在我的逼问下啊弟才承认是他卖了阿媛。”
“可当时那么乱,那么多人出逃,那个买了阿媛的人牙子也早就跑出去了,我根本就找不到我的阿媛。”
花迎娣哭的险些晕死过去。
盼娘紧紧地抱着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阿姐放心,我们一定可以找到阿媛的。”
“一日不行就两日,两日不行就三日,只要我们不放弃,一日一日的找下去,总会找到的。”
“说起来我与阿媛也有许久未见了,也不知道阿媛有什么变化,你能不能仔细说说,我让人将阿媛的样子画下来,也好早点将阿媛找到。”
听到盼娘一直说着找孩子的事,花父不悦的命令道:“一个赔钱货有什么可找的,有这时间不如将你弟弟放出来,你弟弟在牢里被关了这么多天,不知道受了多少苦,说不定人都饿瘦了。”
“闭嘴——”
盼娘怒视花父:“今日这般局面,都是你与母亲一手娇惯出来的。”
“若不是你们处处娇惯着啊弟,他也不会这般无法无天!”
花父第一次被盼娘这般吼,自觉没了面子,来到了盼娘的面前,抬手就要打。
嘴里骂骂咧咧的一点也不干净:“你个贱皮子,反了天了。”
“长本事了是吧?连你爹都敢吼了!”
他的手掌带着凌厉的风,身子都被带歪了,显然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这一巴掌下去,盼娘的脸非要肿起来不可。
面对这样的巴掌,盼娘的身体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样,怎么也动弹不得。
脑海中小时候被打的片段不断地回放,与此刻重合。
尽管已经离开了这个男人许久,她的身体还是有着本能的恐惧。
“岳丈大人,盼娘已经不是孩子了,想要打她要经过我这关。”
余文书挡在盼娘的身边,将盼娘往自己的身后扯了扯。
他望着花父淡淡的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们没有权利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