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个万紫千红的泡泡装着千奇百怪、各不相类的丑娃在你眼前一字排开的壮观景象能让这世界或异界的所有父母感到绝望。幸好阿刁和嵊蓝都不是普通人,他们都有过丑陋、困顿的人生经历:从小他们受到的教育残酷而冷漠;他们被困在没有出口的封闭环境里自生自灭;他们在还很幼小时就承受了不属于自己的天地大劫袭击,并且活着见到了阳光;他们在阳光下险些被吃掉、被囚禁、被欺骗、被赋予重大使命;他们被拒绝、他们被玩弄、他们屡次死里逃生。
当他们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时,他们注意到了自己已经拥有了巨大的影响力,身边全是出身高贵、出类拔萃的高手。
但敌人更是无敌的存在,所以他们夫妇时刻都会被肢解、消灭、奴役,他们小团队得到了许多权力和财富,但也面临着比以往更严苛的环境。
相比之下,十七个娃丑到连最圆滑的天狐都说不出除恭喜之外的吉祥词来……还算个事?
浸泡在富含草药营养的天一真水中的泡泡们欢快地吸收着灵气和营养,她们和他们茁壮成长,日长一分,夜长一寸。
嵊蓝和阿刁很开心,很幸福。
阿刁说:“这么暴燥的仙药宝贝们都吃得消……随我。”
嵊蓝笑,当了妈之后,阿刁像变了一个“人”,事事顺着宝宝来,每天看着他们傻笑,从老大到老十七分得清清楚楚,名字取得明明白白——除了她谁也记不住那么多。
Cria从寝殿门外端进新的天一真水,现在有一条流水线专门制作以真水为底的“育婴营养液”,极其昂贵。Cria在“那边”是个保姆,到了“这里”则成了月嫂,辛辛苦苦地体会着两边世界表面不同实则一致的阶级隔离和剥削属性。
她目前只能吃普通士兵的食物,粗鄙、简陋、难以入口,但通过给阿刁助产的历程,总算是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与价值。这个敢剖腹产的普通黑皮女人,比男人还果决,同时很慷慨——随便哪个龙或者人参果要她伺寝,都没问题,大大方方拿出全部姿势与玩法,艳名高帜。
看着泡在水里的小球球们,Cria心里吐槽,妖怪就是妖怪,不吃奶,却孵蛋。所以这十七个娃肯定不是哺乳动物,那么他们是两栖类还是爬行动物或者人鱼?
这个泡娃的水池就像个贝壳,挺能装,水里还有扔着几片干枯的荷叶。藕节上发出的几枝碧绿的新芽,看来很快就会有荷花开放了。
阿刁冲着外面喊,“小悟能,摇篮曲什么时候排好?”
小悟能没有反馈,但一支小提琴激烈地回了个长音。嵊蓝说,“别问了,他们还在吵架呢。目前大概八个小队制作了几百个曲子,被小悟能统统斥为没有音乐性的榻上挣扎的哀亡曲,或者太硬,或者太闹,或者结构不完整,要么太复杂,要么太简单,都不大好听……”
小悟空那天突发奇想,说既然妖精和人族得了平权,为什么乐器不行?然后好好的大乐队人心就散了,各演各的,搞出了一锅粥……
阿刁道:“话说这平权到底行不行啊?连个摇篮曲都制作不出来,还是原来的队长负责制、一言堂来的效率高些——至少能办成事儿!”
嵊蓝说:“要有耐心,这种体制从来没有出现在乐队里,给他们一点时间磨合。如果他们能想出一套既团结合作,又独立思考,还能照顾到所有个体的制度或流程,那么对我们治国是有借鉴意义的——我们已经走上了这条与众不同的路,大概是回不了头了。”
阿刁说:“Cria介绍的亚麻国的那套打法咱们敢试试吗?”
嵊蓝说:“淳化说那个套路挺愚蠢,全世界那么多国家学他们,成功的不多?权力异化和制度保障很难和平相处,要么一人得道凌驾于规矩之上,要么制度成为权力斗争的工具,误国害人。”
外面值守的倜休忽然传了个消息进来:他让一台钢面琴奏了个复杂的密码——玄机道人来访。
嵊蓝说:“玄机师兄?他不是帮西王母联络妖王散仙联盟的嘛?现在天下大战,西王母好像在南海战场上吃了大亏?”
阿刁纠正,“是在瀚海!她的法身去灭修缘寺,结果被明威和尚给杀了。”
嵊蓝说:“这些人心思如渊,手段高明,咱们得小心应对。”
淳化走进寝宫,既不敲门,也没让人禀报,嵊蓝皱眉道:“喂,你就这么走进来,一点礼仪都不讲究了吗?”
淳化惊惶失措地说:“禀告另一个我,玄机此来包藏祸心,一定要小心应对。”
阿刁和嵊蓝同时翻了个白眼。
嵊蓝说:“那么我任命另一个我为外事大臣——接待玄机道人的事你全权负责吧。”
淳化:“启禀另一个我,这可不行!任命官员要长老大会提名,公民投票,并要就竞选纲领和工作计划向全民颂读……而且我还没有外事工作经验,丢了国之体面怎么办呢?”
嵊蓝吼:“你去不去?再啰嗦一个字我请天狐去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