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仙灵气的品质当真是不错,曾子恢的伤在缓慢地恢复着,可能再过个千把年,就会有质的飞跃。其实曾子恢还是有些不甘心,这一次他突然醒来,聚集了全部力量,努力想动一动身体,但他好像被什么封锁住了,莫说手脚脖子这些大件,连细茸毛都动不了!甚至于他已失去了对皮肤骨骼肌肉的感知。
南极洲的地貌特殊,想必是冰山、冰川之类的把自己冻住了?难道我已经虚弱到了这个地步,连冰也对付不了了?作为洪荒异种九头虫、或者说九头鸟,他这一辈子还没如此狼狈过。
他隐约知道自己的意识潜藏在第八个脑袋里——这肯定是因为感知到了危险,所以放弃了消耗精气神的其他八个头,只保留了最小的或者受伤最轻的那个头的活性。
他虽然在梦中还能想起幼年的情人和公主夫人,但却不记得自己变得如此衰弱的全过程了,他只记得在这个荒芜的星球上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个隐秘安全之地。这里不存在天敌——老虎狮子企鹅鲸鲨之类的就算让你咬,一百年也咬不破老子一层油皮来。
至于说人类……在修仙禁区,等人类发明出能破坏自己身体的工具怕不得要五百年?他当然不知道其实他的徒弟,那只老虎,变成猫都是几万年前的事了。
曾子恢倦怠欲死,他昏沉沉的思维正要再次陷入恒久的静默,脑海深处忽然响起一阵“嘎嘎”的大笑。
这个新来的刺激让曾子恢兴奋了些,他打点起精神,吸了口仙灵气,沉稳地问,“何方神圣莅临,打扰了本尊的休眠?”
那个轻佻的声音又笑了几声,道:“所以你认为自己在休眠?尊敬的九头虫殿下?”
曾子恢有些惊喜,他乡遇故知总是令人愉快的,“你认识我?”他的兴奋之情出卖了他目前极其渴望交流、并得到拯救的心情以及无能为力的处境——他的虚弱在eiher**上or精神上。
那个声音稍微严肃了些,“我当然知道你。泾河老龙一直把你挂在裤腰带上到处炫耀你的血脉和神通——哈哈哈哈,否则以他那个财主、小偷、守财奴的名声,早就给人削成蛇王了。”
不得不说,泾河龙王的实力的确不足以守住那诺大的家财!大家都以为龙王背景雄厚、生发有道,很少有人知道他和他女儿女婿其实是一窝子小偷。
“请教你是——”曾子恢沉吟一下,“是我岳父大人的旧友吗?”不是密友也无法得知老龙的底细。
那个声音又尖笑起来,“哈哈哈哈,密友?我哪有资格?”
咦?和这人说话也太不痛快了!曾子恢想,这么轻狂的作派说明此人段位、地位、咖位都不会太高,不晓得哪里来的边缘小人物得了志就开始猖狂。
曾子恢虽然很有兴趣与人多聊,深聊,但是对方已经掌握了交谈的主动权,上赶着说话不合自己的身份。
那声音沉默片刻道:“九头虫殿下,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眼下的处境?”
曾子恢听出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严肃性和严重性,他说:“当年孙悟空掘了泾河龙宫,暴露了……某些龙王与公主的……**,我在河里存不住身,就逃入了深渊。在深渊之底找到了这个藏身之所。”
话说得吞吞吐吐,但是交待得明明白白,言外之意:你就别兜圈子了,有屁快放。
那声音惊讶地说,“这里居然就是深渊之底!太出人意料了——不过也对,若非深渊堕落之地,也不会到处都闹了个腌臜样子。”
曾子恢觅到了先手,忍不住道:“你竟然不知道此地是深渊?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那个声音静默,不再说话。
曾子恢等了半天没有得到回答,有些生气。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修仙人里头居然出了这么个小家子气的家伙,话说一半,支支吾吾,又大惊小怪,还不怎么厚道……这种人筑基都不可能成功的,怎么可能历九死一生来到的深渊?
就在曾子恢放弃了等待准备睡去,那个声音又来了:“对不起啊殿下,我刚才被一些事缠住了,脱不开身——有人窃听了小公子和小姐,我得赶紧报告一下主人……呃,殿下你愿意不愿意了解一下您目前的处境?”
要不是老子全身上下动弹不得气息不稳灵气枯竭,老子这就开出一脚,踩不死你个专门吊人胃口的混账王八蛋——
“您已经分成了七八块,泡在一种奇特的水里,身上插满了管子。”那个声音说,里面的情绪有点幸灾乐祸,有点兔死狐悲,还有点盼望着对方的消极反馈以娱乐自己的意思。
曾子恢心底里最大的恐惧变成了现实,他已经确定自己无法感知其余几块身体,颤声说,“是哪位大能擒了我?是不是要拿我肉身去合药或者炼器?”
那个声音高兴地说,“倒也不是。这里没有什么大能,也没有妖精或者道德之士。他们也许根本就不知道你是什么,从哪里来,有何崇高的地位。”
曾子恢沉吟道:“他们?”心里已经有了模模糊糊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