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元子虽然缩在乌龟壳里,气势却不输任何人。丑陋的外表和低劣的修为却遮掩不住他的见识——此人是一个号称活了亿年的老货,虽然时间因世界之规则不同可以再商榷——他说出的任何感悟都是非同小可。
千里草长花落,香氛缭绕,仙乐——勉强能听。排场虽然简陋,却味道不错。镇元子在仓促间于荒山野岭搞出这么个小盛会,真心配得上其江湖地位。当然如果有仙果仙酒就更好了,人参果肯定是指望不上,那么普通点的东西有没有呢?白吃白喝的,大家也不好意思直接提……
有人便请教劫火,有人问长生,有人请变化术,有人讨教炼器,有人询问心法,有人拜求傀儡术,有人提请五行道术,有人求演示缩地成寸,有人欲购五行隔绝大阵,有人求赐材料分类学和提炼术……
镇元子虽然没有讲什么独门绝技,但也不算太过藏私,有效的专业技术讲了不少。让听众算是满意——免费说法能讲到这个程度,已经比得上普通山门传功长老开课了。
讲了三天,众人心下佩服,得了人家恩惠,已然是因果俱备,准备散了。忽然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湿意垂露,看来暴雨随时将至,香花长草则被刮地左右伏倒。
嗯,有人砸场子来了?
众仙眼望西北,乌云低垂成阶,信风来临如旗卷黄沙。一个嘶哑的声音尖锐地哈哈大笑,天地灵气轰然炸开,四个一模一样面目,穿着青红黄白的龙头人出现在云头,拾级而降。
四海龙王的太子、太女联袂而来。
镇元子脸色一僵。还以为玄机道人在吹牛,没想到龙王果然借机将爪子伸进内陆,南赡部洲看上去是个软柿子吗?
南华大帝,您怎么个章程啊?
东海龙王敖广之子敖丙、南海龙王敖明之子敖癸、西海龙王敖顺之子敖烈、北海龙王敖吉之女八妖。
龙子龙女夸夸其行,排场之大,如浪潮一般,水花高、声音响。
群仙摇头。
这些官二代本身本领极其勉强,但背景足够硬,家底足够厚,兄弟姐妹人数足够多,虾兵蟹将虽然没屁用,但是显得势力足够广,所以他们属于臭狗屎那种,你踩到了它,它不难受,你要恶心死了。关键是这些人惯会欺软怕硬,心眼比针尖还小,架子端起比谁都像那么回事儿,眼珠子只盯着好处,而且不怎么讲究吃相。
“镇元大仙,”其中一个嬉皮笑脸地道,“大人物啊,怎么成带刺乌龟了?”
镇元子喜怒不形于色,上下打量着来人,思忖着应对。硬要拼命,杀了这四个吧,也不是办不到,但是以后还有立足之地吗?不杀他们立威,后面香的臭的都上来了,自己这边歪瓜裂枣的……
镇元子清清嗓子,还没开口,另一条龙笑着打断他,“哥,你可不知道啦,躲在乌龟壳里多安全啊,冬暖夏凉的,就是不知道怎么跟母乌龟……”
龙女呦地一声捂脸,“十七哥你个不要脸的,说啥呢?”
十七哥笑:“假不假,你和妖狐玩儿得有多疯,打量哥哥不晓得?这么一句算啥呀?”
龙女嗖地飞起一腿向老十七劈去,被别人拉开。
“真没想到,堂堂地仙之祖居然成了个木头蛇,唉,幸好我们是水族,不然羞也羞死了。”第四条龙淡淡地说。
镇元子暗道:“看来扯和龙王的交情也没用了,其实本来也没什么交情,他们成心来挑事儿的。要是在过去,这帮子货杀了也就杀了,现在杀……再想想。”
嵊蓝起身,看着四条龙道:“所以你们是来求死的?”
众龙看着这个木头傻大个儿,愣了半晌,轰然大笑。
良久才笑够了,几条龙走到不足三丈之外,对嵊蓝道:“这根傻木头不错,会说话,不如跟我们走吧。”
原来是冲着人参果来的。
镇元子道:“你们龙族富有四海,怎么还把这颗老木头放心上了?”这话说得太软,观众们有人已经开始撇嘴。
一条龙道:“神物自晦,有德者居之。镇元子,你如今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仙不仙的,何德何能霸占着圣树不放?说实话,你去谁家做供奉都行,圣树得留下。”
嵊蓝道:“圣树没有撑过天劫,祂已然烧成灰,你想留下祂也找不着了。”
那龙道:“我们说的是你。跟我们走吧,保你在龙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嵊蓝冷笑,“刚才有人说神物有德者方能居之。这么说你是有德之人喽?德有几两,掏出来看看?”
天空里黑云厚度增加了十倍,压在小山顶,距离镇元子脑门仅一尺之遥。
众龙大笑,纷纷嘲讽那龙子居然被一傻木头给教训了。
那龙子老羞成怒,“好说好话不听是吧……”
嵊蓝转身对镇元子道:“刚才那个……叶子说,这么多年总算承蒙关照,恩恩怨怨的可能算不清了,祂想及早做个了断。您帮圣树解决掉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