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灵王在位时,营建了一座新的建筑群,因楼台众多,而连聚非一,故名丛台宫。从此,丛台宫取代了赵王宫的地位,成为赵国国君发布政令,处理国事,检阅军队,会见诸侯的宫殿。
赵王何转道去赵王宫,李兑心中疑虑顿起。他和赵王君权与相权之间的矛盾,表面上没有公开,其实两人各有自知之明。沙丘宫变,李兑以平叛为由,诛杀代安君前太子章,囚杀赵主父,赵相肥义等人也在这场祸乱中被殃及。这场动乱,也让赵国大量的人才,逃的逃,藏的藏,归隐的归隐。
李兑从不入流的朝臣,一下成为举国轻重的大臣,跻身为赵国的大司寇。原大司寇公子成(赵武灵王的叔父),晋升为赵相,独揽大权,专断朝纲。公子成野心勃勃,想要再进一步取代赵王何的地位,成为赵国国君。奈何,赵王何没有他想象那般软弱,再加上拥护赵王何的人太多。
公子成用武力取之,也坐不稳王位,还会背上叛乱之臣的骂名,臭名昭著。然而,上天也没有给公子成太多的时间,成为赵相两年后去世。公子成去世,李兑晋升为赵相,他是聪明人,早已经看透朝局。赵氏在赵国深得人心,他若有其他野心,取代赵氏自立为王,赵国君臣定不会答应。于是,他选择走上了一条权臣的道路。
李兑为相后,一边培养自己的人,另一边打压赵武灵王时期的大臣。随着,赵王何不断长大,他的内心越担忧。如今,李兑联齐抗秦的策略失败,在朝中失势,其地位不稳。他与韩徐为共同扣押齐国使臣苏秦,一是索要地之怒,二是表明绝齐之心。当李校尉来报,有人进入齐国馆驿,还有信都尉相陪。因为这事,他和韩徐为的部将廉校尉发生争执。
李兑问李校尉,信都尉陪伴的人是谁?
由于天色有点暗,对方又坐在车内,李校尉没看清对方是谁。李兑见从他这里问不出有用的信息,便让他离开。这时,李兑的长子李驹走了进来,问,“父亲在想什么。”
李兑回过神来,答:“李校尉来报,有人夜访齐国馆驿。”
“父亲可知是谁。”
“信都尉陪伴,你认为还能有谁。”
“能够惊动信都尉,只有一人。”李驹给出肯定地答案,“王上。”
“我原本也认为是王上。”李兑停顿少许,否认道,“从出行规模,以及出宫记录来看,王上那夜在宫中与太傅教导太子学业。”
“不是王上?”李驹思考少许,“莫非是平原君。”
“平原君乃浪荡公子,与齐人没有任何交集。哪怕他要去,也会让所有人知道。”
“不是王上,也非平原君,那会是谁。”
“这就是为父担心的事情。”李兑陷入了沉思。
“会不会是齐国来人了。他们不能进入馆驿,所以想通过王上这条路。”
“没听闻有新的使者入赵。”李兑略有所思。
“父亲,无论那个人是谁,我们处境堪忧。”李驹内心涌现出不安。
“说下去。”
“魏国送地给孩儿,是为了巴结父亲,促成赵魏抗秦之盟,这还好解释。”李驹脸色转暗,“孩儿担心,齐国和父亲那些事藏不住了。”
李兑也深深吸了一口气,充满担忧,“为父也正担心呢?”
李兑主张联齐抗秦,是因为他认为秦国会成为赵国的敌人。还有,就是他从齐国那里得到了很多好处。齐国亡宋,赵国对这种行为,视而不见,甚至助齐亡宋,就是因为齐王答应,亡宋后将陶送给他。如今,齐国没能亡宋,苏秦又告诉他齐王拒绝兑现承诺,不会送地。李兑怒了,扣押苏秦。正好,韩徐为也率军来做这件事。
李兑本以为通过扣押苏秦这件事,他能够和韩徐为关系更进一步。怎知,韩徐为从来没有把他当回事。李兑扣押苏秦,象征着他的主张破碎,目前又在赵王面前失势。又有人夜访齐国馆驿,苏秦会不会把他做的那些事说出来,他也拿捏不准。
“父亲,赵王会不会…”李驹吞了一口唾沫,后面的那几个字没有说出口。
“为父虽然失势,赵王想要动我,也没那么容易。”李兑为相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实力强大。
“父亲,我们还是要小心些。”李驹提醒道,“王上一天天长大,不可大意。”
“嗯。”李兑点头,“王上立冠,不可小看。重要的岗位,我们要安排心腹。宫内有什么异常变化,都要通报给我。”
从夜访齐国馆驿那件事后,李兑一直关注宫内局势,赵国并没有其他变化。按道理说,赵王立冠,李兑身为赵相,他要负责很多事。然而,赵王念他年老,让他不参与任何活动。军事、外交,这些事全部交给平原君负责。表面上看,是赵王体恤李兑,恩宠平原君。暗地里,何尝不是夺了李兑手中的权力。
赵王何要在大典上,对自己动手吗?可,没有迹象表明,有动手的痕迹。李兑的两个儿子,依旧得到重用。他提拔的大臣,也没有